凯文出门散散心,看着远处沙滩边上在狂欢的人们,在以前的地方呆久了,总会觉得没有黑夜。到处都是霓虹灯,或者是喧闹声。这种入夜就黑灯瞎火的环境让他感到有些茫然,他远远望去,才发现远处有一群年轻人在准备什么。然后他看见了美丽的花火,他想要参与他们,但是想到距离沙滩的遥远距离,就放弃了。他就看着那群人在放纵自己。
天亮的时候,凯文清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有一种莫名地冲动,他想要到堤坝边跑一跑,或许还想要去沙滩边看看。反正自从昨天他和道恩·哈格谈过话后,他就有一点想要重新走一遍童年时候的记忆。经过一番考虑,他穿上了运动的衣服,这个时候,这里的天气还是有一点阴冷。
他离开了别墅的时候,城镇上还是万籁俱寂。凯文迈着小步沿着街道向外围走去,离开城镇范围后,他加快自己的脚步,第一次没有停留地穿过东侧的废弃铁路。
随着身体吸收的氧气越来越多,他开始减缓自己的速度,来减缓身体的压力。他为自己还能够跑如此长远的距离而感到喜悦。
在这个时代,很少的人会选择长跑了。连这个运动项目都已经很少了了,这种长跑项目耗费的时间太久,有一部分的人缺乏这种耐心去观赏。但是凯文作为一位科学家,知道拥有好的身体才能长久的研究自己的科研。
他短暂的穿过铁路,站在堤坝上。看着城镇的灯光一一熄灭,凯文就这么站在堤坝上,痴迷地看着这一幕,在他经历这么一大串事情之前,他就是天天跟着灯光出门,伴随灯光回家。他很少有空看着这无与伦比的一刻。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他们的父母总是会在天不亮的时候将他们叫醒,然后宣布要去祖父家里。他们会准备很久,就在路灯点亮的那一刻上路。走到这里时,父亲会关闭人工智能的自动驾驶,悠然地开着车前进。他们会拐到这里,这里的灯光熄的很快。当灯光一一熄灭的那一刻,他们兄弟俩会拍手叫好。
当他觉得自己吹够了海风的那一刻,他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去往童年记忆中的沙滩。
他没有再继续跑下去,他知道让已经不习惯长跑的身体突然一直维持着这种强度的锻炼并不明智。他慢慢地走着,一边观察四周。他记得这里有一座小教堂,按照祖父的说法,是当时有一位老小姐,因为这里没有教堂,自愿出钱修缮的。但是自从老小姐死后,很久没有人过来了,渐渐地教堂的周围就有一片沼泽群,他童年时期就曾在那里被困住过。
他的父亲带着他们兄弟两个在夜晚去往教堂,因为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现实教堂。于是凯文的父亲想要进去带着孩子们进去看看真实的教堂。但凯文的父亲在沼泽地就摔了几次。
当他们走到那堵低矮的教堂围墙前,凯文的父亲叮嘱二人小心周围,就率先从墙头上爬过去,想要观察里面的情况。因为先前就摔伤了小腿,再加上天气骤冷,他的两条腿看上去简直冻得麻木僵直,不听使唤了。过了墙头,他又回过头来望了望凯文和他的兄弟。凯文的父亲询问他们是否想要进来看看时,凯文的哥哥突然头也不回地朝着家里奔去,拼命地迈动着他自己的两条腿。然后,凯文掉过头,看到他的哥哥正朝着大河走去。他把身体紧紧地用两条臂膀裹着,拖着双脚在许多大石块中拣道而行。因为沼泽地,一遇大雨,或者潮水上涌,就难以通行,所以把大石块放在沼泽地中可以作为垫脚石。
凯文的父亲很担心凯文的哥哥,带着凯文去追赶凯文的兄长。
凯文边走边回忆当时的情况。
在凯文停下来用目光追随兄长的身影时,突然看到另一个人,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凯文的哥哥很快就被凯文的父亲抓住,但是凯文仔细地看着那个黑衣人,那一刻整个沼泽地已成为一条既长又黑的水平线,但是另外那条河流却成为另一条水平线,虽然它没有前者那么宽,那么黑。
这时的天空已变成一行交织的带子,怒红浓黑相间。他能模模糊糊地分辨出,在大河边上直挺挺地站着两个幽灵般的黑东西。其中之一是航标灯,水手就要依靠它来掌舵。这航标灯好像是一只脱了箍的桶,高挂在杆子上。你越是走近它,它越显得丑陋。另一个黑东西是很古老的绞刑架,还有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悬挂在上面。据说那里曾经吊死过一个海盗。现在,那人正一瘸一拐地向着绞刑架走去,仿佛他就是那个复活了的海盗,已经从绞刑架上走下来,现在正回去重新吊上绞刑架。
凯文嘲笑自己当时如此想着。也嘲笑幼时的自己对这可怕的想象使自己毛骨悚然。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出现在那片地方呢。
他踩着的沙滩是他幼时和兄长一起玩耍的地方,那个时候愿意来到这里的人很少,所以只有很少人会出现在沙滩上,他们就有一大片空地用来玩耍。他哥哥堆出过一座天空之城,而凯文自己也不甘示弱,茫然地画出简单的几条线,当凯文和哥哥在争论彼此的作品时,一阵大浪打来,凯文和哥哥想要保护自己的最终成果,但是最后全都被水带走了。海浪最后带走了一切,凯文看着海浪推到自己的脚边,淹没了那双溯溪鞋。
凯文抬头望向遥远的地平线,那边的蓝天仿佛和海洋融为一体,分别不出来。凯文蹲下来想要堆出哥哥童年时堆出的那座天空之城,但是却茫然的不知道怎么下手。他知道那座天空之城,可是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
他四处望了望,但是望见了昨晚放纵的人的帐篷,他们应该还在帐篷里睡觉,凯文想着。而昨天放纵的痕迹几乎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