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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仙人抚我顶

老人微微挥手,天幕中犹如金色长虹的“剑”字,瞬间消失,转眼化作巴掌大小,出现在老人手心,不断游曳。

老人虚握着“剑”字,在少年眉心处轻轻点了一点,然后抬起左脚,一步悬空,步步高升。

“剑修一脉,大路朝天。”

老人说完这句话,就那么闲庭信步的,缓缓登天。

苏锦麟见着老人踏青云之景,却无半分憧憬,他脸色苍白,死死抵着牙,他握拳的双手因为剧烈的疼痛,指关节都泛起了白,指甲更是嵌入掌心肉,猩红不止。

原先老人看似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其实他体内已如天雷轰贯,五脏六腑震荡不已,先是十指连心之痛,再好似有股凌厉锋利的气不断地冲击并扩张他的经脉,如蛟龙翻江倒海般在他的身体穴窍中恣意游走,气机所到,皆是心绞抽筋拔骨之痛楚。

苏锦麟只觉头晕眼花,双腿发软,直直瘫倒在了地上,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嘶吼来。

老人略微沙哑的声音在他的心湖中忽然响起,“苏锦麟,自你六岁起,至今十年,你都在剑炉里淬炼体魄,这是你爹未雨绸缪,有意为之,你呀,其实身体底子打得还算不错。先前你步行三十里路,不觉得酸乏,并不是梦境的缘故,是你底子扎实,只是你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不曾如此徒步远行……”

“老夫赠你一缕剑气,可要千万咬着牙,全盘接下!”

苏锦麟痛定思痛,汗水湿透全身,可他的双眸却依旧空灵清澈,如夜中白昼,烨烨生辉。

少年啊,用登天老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个败絮其外,金玉其内的修道苗子,犟的很。

自打少年知晓了娘亲去寻人打架以后,他就时常担心娘亲会不会打不过人家,会不会被人欺负去,所以少年从小就心生练武的念头,他想长大以后保护娘亲。

之后,在他爹的授意下,他可以随意出入剑庄内那座最雄伟却最空旷的大剑炉,他爹嘱咐说,剑炉内那柄刻满符箓的精罡锤,大有玄机,等他什么时候能一气呵成,挥砸百余下,就可以练武了。

十年来,风雨飘摇,雷雪萧条,剑炉坊内总会见着一位稚嫩的少年,不断的握锤、提锤、击锤,砸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少年的身体素质变得极好,全身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同样的,少年的心性异常坚韧。

苏锦麟蜷缩着身躯,紧咬牙关,任凭大汗淋漓,气游百骇。

老人一步一步踩上青天千万丈,他掌心的“剑”字愈渐明亮,犹如第二颗烈日,他回身俯视着少年,喃喃自语道;“欲佩龙雀,必承其重。”

苏锦麟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时而昏厥时而惊醒。

整整一天一夜。

如有仙人观相,会发现他体内的经脉穴窍,如雨后春笋般散发着崭新的生机,那股凌厉剑气从刚开始的胡作非为转变成了循序渐进,不断在少年眉心之处停留游弋,最后盘踞印堂穴,如龙回宫。

期间,苏锦麟体内气机紊乱不堪,简直是一塌糊涂,可他神智却无比清明,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与先前不大一样了,他觉得自己体内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又无从说起。

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体内四肢百骸气血的流转毫无凝滞,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格外舒畅。

犹如狭窄的涓涓细流扩展成了一支碧绿溪水,气血流转顺畅而轻柔,暖意阵阵。

待那缕剑气停歇三个时辰后,苏锦麟终于能颤颤巍巍的立起身子。

他微微躬身,虚弱道;“卢老头儿,我在鬼门关晃悠半天了,和几只小鬼很聊得来,我说赶明儿把你也带下去,路上好有个伴。”

背靠在树底下的老人早已登天,将那个“剑”字放回天幕,且优哉游哉的从天上走回陆地。

他小口小口的喝着酒,静静看着少年,眼底满是笑意。

“还有精力耍贫嘴,怎么,不记疼啊?”老人高高抛出酒葫芦,和颜悦色道;“喝口酒,喝醉了就不疼了。”

苏锦麟接过酒葫芦,怆然一笑,仍是没喝,轻声道;“老头儿,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老人拍拍胸脯,大笑道;“苦口良药!”

语毕,老人身形瞬间化作流萤消散,轻风微拂,金色流萤游曳至少年身旁,重新凝聚。

老人神情肃穆,他伸出右掌轻放在少年头顶,缓声道;“苏锦麟,世间修士鱼龙混杂,可境界划分却是一潭幽水,清澈见底。”

“修为境界共计十五境。下五境,中五境,上五境。一板一眼,每境之差皆如云泥之别。”

老人欣慰道;“你啊,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下五境,第一境,辟谷境。具体事由咱们来日方长,我自会讲解与你听。”

老人望了望三岔口,犹豫不决的说道;“啧,这玩意儿,太玄乎,本来让那个读书人来说最是相得益彰,可那小子取了定胜物直接去往另一座天下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罢了,不说了。”

最后,老人轻抚少年头顶,笑道;“走你。”

仙人抚我顶。

以少年为中心,方圆十里,如巨鲸翻海,轰然一震。

少年瞬间消失。

……

苏锦麟好似被一股飓风刮上了天幕,然后又摔到了谷底,他只觉得天地颠倒,五脏六腑都要移形换位。

好在只是眨眼间。

苏锦麟着陆之后,干呕不止,他强打起精神环顾四周,半晌无言。

他断定所在之地,应是某座高山之下,他望着一眼无边的幽深山谷,心有余悸,他缓了许久,恢复了精神气后,骂骂咧咧道;“卢老头儿你个天杀的!什么第一境辟谷境,什么乱七八糟的三岔口!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他骂着骂着,原本漆黑如墨的山谷间忽有一点雪白光斑亮起,似深冬季节里的明月,无比耀眼。

苏锦麟停止了咒骂,望着远处的光斑思虑片刻,眼下也顾不得其它,反正他已经见识了太多不可以常理夺度的奇人异事,齐先生也好,卢老头儿也罢,都是深藏不露的神仙人物,但总归来说,两人都是他熟识的长辈,不可能会加害于他。

想到此处,苏锦麟心中大定,不紧不慢的寻着那道光走去,约莫七八个时辰后,他已经抵达那道光的根源之处。

这是一座深埋于地下不知几万丈的残破洞窟,洞窟里边有无数尾部呈白色流光的萤火虫,密密麻麻汇聚一堂如冬季明月。

苏锦麟手撑在洞窟口,微微喘息,自从老人说他已经跻身什么第一境辟谷境后,他感觉自己周身气血流转顺畅,气息悠长。一路追光,布履轻盈,简直是如燕低飞,走了半天光景也没甚累乏,他心喜的同时也暗暗诧异,想着等这场大梦醒来时,定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赖上登天老人,让他把修士境界的划分和玄妙之处都说透了。

稍稍沉思后,苏锦麟环顾四周,仔细端详,他发现这个洞窟口直径长达十丈,呈圆形,地面上和洞窟边缘有许多被庞然大物摩擦而形成的撕裂破碎痕迹,像极了大蟒辟道。

不远处竟还有浓稠的猩红血液如岩浆般沸腾不止。

苏锦麟战战兢兢的摸索前行,他沿着石壁走到一处青色断崖之下,抬头望去,那轮如冬季明月的萤火虫光团就汇聚在断崖之巅。

光影之中,依稀有人。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喊道;“喂,有人吗?”

坐在断崖之巅的人是一位玄衣女子。

女子听着了苏锦麟的呼唤,原本双眼无神的眸子,渐生空灵,女子一身玄衣褴褛,她满身杀伐气却又满眼伤心失意,她孤零零的守护着这座废墟已经千年万年。

女子挑眉淡扫如远山,双眸盈润清澈,犹如雾气蒙蒙的江南烟雨,她凝视着断崖之下的少年,重重叹息。

苏锦麟压下心中震撼,目极远眺也看不真切,至多从体态上来说,他知道端坐断崖之上的人,是位女子,他正想着怎么攀上这座高有三千尺的断崖。

忽而,他看见断崖女子站起身来,俯视着他,女子的妆容身姿不断在他的瞳孔里清晰起来。

他看见,她背后是一轮冬日明月,流光溢彩,她身披玄色战袍,英姿飒爽,恍如仙子。

两人四目相接的瞬间,女子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嗓音干涩道;“你终于来了。”

女子的轻声轻语,犹如春雷般在少年耳畔炸响,遮天蔽日。

……

苏锦麟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学塾木廊上坐了起来,学塾依旧,只是再无清秀儒士和喝酒老人。

似梦非梦。

苏锦麟傻愣愣的坐在木廊上,良久,他抬头望向天幕,云海早已消散不见,他又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发冠,果不其然,摸着了一根木簪子。

他摘下木簪子,握在手中,仔细端详,轻声道;“齐先生,这到底是梦非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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