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以及一同前来的阎太傅缓步走到最前方,看到眼前的越清,老太爷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虽然苍龙国国律有明确规定,修炼者与百姓平等的制度,修炼者不可依靠灵力侵害无灵力者。
不过任何规则都是有漏洞的,只要你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你便有实施诛罪的权力,诛罪顾名思义就是诛杀罪犯。而近几个月各地有不少无灵力者被鬼灵附体,这些事件让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如今再看阎越清这模样,说她被小鬼附身众人定会心有余悸,将其赶尽杀绝。
看着刚刚晕倒的那个侍女,此刻已经醒来蹲坐在地上,老太爷神情愠怒:“一群没用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小鬼给吓成这样。”说完转头看向越清。
越清虽然面色蜡黄,但眼神清明,五官长得十分精致,这还是阎太傅和老太爷自越清父母消失后,第一次见到这孩子。
阎太傅看到瘦弱的越清,心里多少有些酸涩,他也知道父亲的执念是他没法改变的,只是苦了这孩子,再怎么说这是二弟的亲骨肉啊。
阎太傅看向越清,试探性的问道:“二丫头,你可还好?”见越清一言不发,两只大眼睛就这么盯着自己,仿佛在控诉这么多年的遭遇,阎太傅内心更加难受。
老太爷脸色却很不好看,随即给了朱大管家一个眼神,朱大管家点头便走向前,朝着阎太傅躬身说道:“老爷,刚刚侍女前来禀告说二小姐举止有异,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还对他们打骂,怕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众人听后都皱起眉头,朝着越清投来怪异的眼神,然而阎太傅却对管家这番话很不满意,当着众人说这话不是要毁了二丫头吗?不过细想便知朱大管家没这么大的胆子,定是父亲在身后做主。
于是抬手对朱大管家说:“去请弥旬大师来一趟。”朱大管家应声而去,弥旬大师是游历四方的得道高僧,前几日刚好到此地,被老太爷知晓后便请进了府中做客,若父亲执意要用此事来毁了二丫头,也只能让弥旬大师走一趟,再做定夺。
一般位高权重之人都信佛重道,他们需要神灵的庇佑,来支撑这百年家业不被有心人给毁掉,尤其是这个看重修为的世道,因此老太爷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弥旬大师请进府,奉为上宾,还时常与之谈论人生大观,普天之态。
很快弥旬大师赶了过来,阎齐信本是要随同新嫁娘趁吉时返回长公主府的,知道后院出了事,只好暂时安抚了新嫁娘,紧随弥旬大师到了碧清苑。
看到越清醒来,他心中的大石也落下大半,可老太爷随后的一句话让阎齐信惊惧万分,“大师,我这孙女染了重病昨晚已去,大夫已经确诊,刚刚侍女所说并非不可信,还劳烦大师施法探究一番。”老太爷恭敬地对着弥旬大师说道。
阎齐信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太爷,急切的询问道:“祖父,什么叫二妹妹昨晚已去,她这不是好好的吗?”老太爷看到阎齐信,知晓他定是丢下新嫁娘跑来这里,心里一阵怄火,直接吩咐下人将三少爷带出去。
阎齐信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推开拦阻的下人便要跪倒在地,阎太傅连忙上前拦住,悄声说道:“傻儿子,今天可是你大喜之日,这后院来的可不止我们府上的人,不少达官贵族都派了小厮过来,你若在此跪下,明日城中定会流言四起。”
阎齐信停下动作,起身朝着父亲深深行了一礼,“父亲,这么多年你也清楚二妹妹过的不容易,她这次落水也是我的原因,还请父亲帮帮儿子。”
见儿子如此执着,阎太傅只好对着老太爷低声说道:“父亲,二丫头一向受齐信的照顾,就让他待着看看事情定论吧。”
老太爷听到儿子这般说,心头那股火蹭的冒起,怒道:“齐信不懂事,你还糊涂了不成,大婚之日他不好好待在新房,跑到妹妹的院子里来成何体统,你别忘了你的亲家可是长公主府,他的前途不想要了?”
阎太傅心头一凛,这才反应过来,长公主府确实惹不得,随即便悄悄叫人将齐信带了出去,阎齐信见状只好作罢,如今长公主府是自己最大的助力,在这权利萦绕的圈子里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弥旬大师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管家讲述了所有事情,可当他看到越清的那一瞬,心下却有一番思绪翻腾,眼前这女子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光晕,乍一看好似一朵金莲。
弥旬回想到曾几何时,一位得道成佛的仙人曾预言,自己将会遇见一位周身萦绕着形似莲花般光晕的女子,若有机缘可助其化解困境,此人必将有福报于世间。
弥旬收了心神,见越清淡定自若的回望自己,心下了然,这二小姐便是预言中的女子吧,没想到竟一语成箴。
二小姐这周身的光晕虽与佛光不同,可也透着祥瑞之气,随即向老太爷叩礼道:“二小姐并非已死之人,且周身围绕着祥瑞之气,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此话一出众人都面露狐疑之色,老太爷更为疑惑,回礼拱手道:“大师所说这祥瑞之气是何物?”
弥旬大师慈眉善目,笑着说道:“二小姐周身有金光环绕,是与佛有缘之人。”
老太爷眉头紧锁,若真是这般他还不能就此下手了:“大师所言属实?”
“出家人不敢妄言。”弥旬对二小姐的遭遇有所了解,出家人普度众生自然慈悲为怀,能解救一条生命也是极大的积德善事,二小姐身上所散发的光晕极为纯正,丝毫不被这豪门府邸内的污糟之事所沾染,希望真能如仙人所说,能解救这普天众生。
弥旬大师曾蒙天启国国师亲为指点,后因每每得算之事必能实现,是名副其实的得道高僧,所以旁人见不到的弥旬自然得见,也正因如此才被众人所信服。
老太爷再次躬身行礼,向弥旬大师表示歉意:“方才是在下无礼了,大师莫怪,事出蹊跷,还请大师见谅。”
弥旬大师仍是面带善笑答了两句:“不为过,不为过。”随后便站到一旁,独立一方。
越清听着弥旬的一番言论心中微惊,这弥旬竟然能看透她,不过弥旬的好意越清自是听的明白,对着弥旬大师微微点头致谢。
老太爷紧皱的眉头已松解大半,如此便是这丫头的命数,自己也不能再插手了,叹了口气:“罢了,让她自生自灭也好。”老太爷留下一句便拂袖而去。
阎太傅见状深呼一口气,忙吩咐朱大管家:“将二小姐的院子重新整理,新调几个贴身侍女好生伺候着。”二丫头总算是熬出来了,不过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心性,得让人好生照看着,别入了心魔。
“去库里取些补品给二小姐送过来。”看着越清蜡黄的脸色,阎太傅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这孩子不得老太爷喜欢,但毕竟是二弟唯一的血脉,可不能断了。
阎太傅向跟着前来的一行人致歉行礼,终究是家事叨扰了大家,随后便领着众人朝前院而去,至始至终越清都没说一句话,弥旬见众人都已离去,便走到越清身旁说道:“二姑娘,贫僧能帮的只有这么多,此后二姑娘就自求多福了。”
越清见状对弥旬行了一礼:“初次相见能得大师相助,若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越清定义不容辞。”
弥旬听完越清这一番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也不多说笑着走出了院子。
旁人总道越清凄凄惨惨戚戚,却不知她早已用心中的乐观,化解了这世间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