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怡然一笑,看着另外三人,开口问道:“你们之前都是在府里伺候的?”
底下三人明白二小姐是在问她们,其中一个甚是机灵的,抬起头目光直视越清,水灵灵的眼中没有丝毫胆怯,语气坚毅地说道:“回二小姐的话,奴婢是三天前招进府的,以前不曾伺候过主子。”
越清瞧着那姑娘,心中笑道这小丫头蛮机灵可爱的,随即看向另外两人问道:“你们俩呢?”越清不知此时的她,哪像大家闺秀选丫鬟,更像一个不专业的HR在给公司挑选人才。
徐娘子身边的小丫头微微抬了抬眼,见二小姐看向自己,忙低下头说到:“回二小姐的话,奴婢以前在一个小客栈帮厨,因年纪尚小被店主发现后辞回了家,家中还有三个弟弟需要养活,无奈父亲便将奴婢卖到了太傅府,奴婢还不曾伺候过主子。”小丫头害怕自己因为没有伺候人的经验,会被二小姐厌弃,说完话便将头磕的更低了。
“那你不埋怨你父亲?”越清知晓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少不了这样的家庭,她不愿看到但又改变不了。
“不埋怨,在这里至少有吃有穿,冬日还有暖铺可睡,这样安逸的日子奴婢还觉着有愧于家人。”小丫头说着便红了眼眶。
多少被卖掉的孩子心中对家人有恨,越清没想到这丫头竟有这般心胸,不由得心生好感。
另一个丫头见两位姐姐都答完话,也壮着胆子回答道:“回二小姐的话,奴婢跟芸姐姐一样也是三天前进府的,奴婢出身穷苦人家,在家里什么活儿都会做,是和凤姐姐一起被家人卖进府的。”
话音刚落,小丫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下了头,她知道进了府就意味着没名没姓,得由主子赐名,自己这样叫着两位姐姐,一定会被二小姐责罚的。
越清看着说话的小丫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扬眉轻笑了一声才又问道:“你说的芸姐姐可是你左手边的丫头?”
见小丫头连忙回答应是,越清拿出记名册思忖片刻,口中诗赋娓娓道来:“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那你的芸姐姐就唤轻云,你唤轻霜,你的凤姐姐就唤轻风,可好?”
三人拿着越清递给她们的名帖,这样就算是被定下了吧,随即叩头朗声道:“谢小姐赐名。”
惊喜远不止此,越清接下来的话让三个小丫头更是一阵激动,“轻云,轻霜你们俩升为一等侍女,轻风以前做过吃食,就跟着徐娘子好好学习吧,当然按等级你也是一等侍女。”
三人都没有过入府伺候贵人的经验,本以为进府至少要辛劳努力五年之余,才可能有机会升上有等级的侍女,可这刚进府就直接升为一等侍女,着实让她们又惊又喜。
轻云见状,不慌不忙的领着两人再次叩首行礼:“二小姐赏识奴婢几人,奴婢定当尽心尽职。”
而此时原来的两个一等侍女坐不住了,她们能升为一等侍女自是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朱大管家知晓二小姐从未识过字,所以才安排了她们伺候二小姐,她们以前在私塾伺候过的少爷小姐,又得了先生入学堂旁听的准许,这么多年也深受文学的熏陶,学了不少诗词歌赋,二小姐刚刚随口而出的诗句虽然她们不曾听过,但依旧能发现若是没有长年的积累是不可能达到的这样的高度的。
震惊之余,便听到二小姐将三个刚进府的丫头全部升为一等侍女,二小姐不懂庶务自然需要她们来教导,两人赶紧上前,脸色微露不满地说道:“二小姐,我们是李嬷嬷指派的一等侍女,按规矩这嫡小姐的院里可没有五个一等侍女的说法,若二小姐不懂这些自然可以问我们,否则坏了这府里的规矩可不好。”
越清嘴角轻扬,放下手中的汤碟,看向两人说道:“我何时说过有五个一等侍女了?”
见两人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又道:“我记得晚膳前就给你们安排了事宜,足足一个时辰不够准备,还要让主子等着你们,敢问这一等侍女是派来享受生活的?另外既然李嬷嬷的指派,你们认的如此干脆,那便去找李嬷嬷替你们做主吧,用你们的小脑袋瓜细细品品,到底谁才是主子!”
两人被越清这一通话呛得不知如何回答,正欲解释又被越清抢了话头,“轻云,那几个扫水丫鬟留下,其他的明儿一早让李嬷嬷都领回去吧,记名册也顺道带过去。”
话音刚落,轻云轻霜很有眼力地伺候小姐就寝,徐娘子带着轻风也退了下去,独留两人面面相觑,气的咬牙切齿,待越清身影消失,两人才匆匆起身朝着李嬷嬷的住处前去。
越清喜欢独处,所以里屋没有留人守夜,房中仅燃了一盏烛灯,初春的晚风带着枣花和月季花的幽香,透过纱窗萦绕在整个室内。越清就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右手上的阳昃花印记,心中若有所思,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蜡烛燃尽,漆黑的房间一道微光盈盈闪烁,阳昃花的花瓣舒展开来,一股股灵气通过花瓣缓缓地传入越清的体内,整夜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