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复盯着钢琴师，面带微笑，缓缓起身。
“我记得我已经叫你离开昊城了，两次，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弹琴？”
他绕着一张张桌子行走，手指划过银制的餐刀，冰冷的触觉从指尖传来。
钢琴师也站了起来，手放在背后，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叶无复眼神一凝，轻笑：“你想通知你的同伴吗，抱歉，他们现在可能没有时间呢。”
钢琴师浑身一僵，背后的手送了下来，手中握着一抬漆黑的手机。
“我说过吧。”叶无复最终站在了钢琴的另一边，他瞥了眼钢琴师的脸，从怀中拿出手帕，往钢琴底下一摸。
钢琴师的脚下意识一抖，挪动了半步，但当叶无复起身一瞟，他的动作又一下子止住。
对钢琴师的表现很满意，叶无复笑着直起身，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手枪被隔着手帕握住，枪口处是又黑又长的消音器。
“SIG P320，鹰国警察的新宠？”叶无复打量着手里的枪，然后食指一抖。
“BIU！”
躲在角落的光头和钢琴师同时浑身一震！
叶无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反应，钢琴师满脸怒容。
“嗯，十五发子弹还满着，这样就才能杀人，”叶无复继续打量手枪，“是不是啊？”
钢琴师不回答，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全身绷紧。
叶无复没听见答复，撇撇嘴，“你说是不是？”
还是沉默。
叶无复闭眼，深呼吸，然后枪口朝他一指：“我问你是不是啊！”
钢琴师终于怕了，跟被老师教训的学生一般，一脸焦急地点头，发抖。
“是。”他快速的回答。
叶无复嘲笑似的一声叹气，摇摇脑袋。
“两千万奖金没你份了，”他把手枪随手一扔，让枪落在钢琴师的脚边，“现在离开昊城，快。”
说完，他转身离开。
钢琴师看看叶无复的背影，又低头看眼自己的枪。
光头在远处注视。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紧接着，就在一秒内。
钢琴师骤然弯腰，叶无复侧身抓起餐刀，光头缩回脑袋。
一切的动作在瞬间完成。
钢琴师的手还没拿上枪，一把餐刀已经飞到手边，插在手枪旁边的地板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但他还想再捡，又是两把餐刀。
“学不乖啊你。”叶无复的身前冷了下去，手划过身旁的餐桌，然后一挥，一把飞刀再度飞出，只不过这次瞄准的不再是地面，而是钢琴师的胸口。
钢琴师终于放弃了手枪，一个狼狈的翻滚，躲过了致命的飞刀。
单膝跪地，他忌惮地看了眼插进木地板一半的餐刀，面对这个男人，他提起了百分之百的注意力。
从小腿一摸，一把匕首已经握在了手中。
叶无复见状，头一歪，顺手拿起了一把餐刀，还在手中打了个花。
就算感觉到了被侮辱，但钢琴师还是没有做出进攻的动作，这是一个杀手的素养。
但他不动，叶无复却出手了。
如猎食的黑狼，男人优雅而迅猛的出击，手中的餐刀划出银月的光。
无形的气压随着他的扑击袭向钢琴师，在难以置信的高速中，钢琴师只能靠着本能侧身躲避。
寒光闪动，钢琴师的脖颈处微微刺痛。
满脸的不刚相信，他用手摸了一把脖子，入手一片粘稠与温热。
“啧，太浅了。”叶无复站在刚刚钢琴师的位置，有些不太满意。
钢琴师在震惊中冷静下来，他的速度处于劣势，不可能一直躲避，所以必须主动出击。
钢琴师的小腿猛地发力，皮鞋和木质的地板碰撞，整个人迅猛出击。
叶无复侧身半蹲，宛如弹簧，面对斩击，微微后倾躲过。
但短刀的斩击往往连续，钢琴师见一击不中，立马收回，再做攻击，同时脚步细碎前移，压迫对方。
无论拳击，亦或击剑，还是生死一瞬的匕首对刚，最重要的往往不是速度与力量，老练的格斗家会说，脚步才是重中之重，它决定了格斗者的发力与躲闪。
宛如舞蹈，此刻的二人在极小的空间内移动，再借助脚步做出攻击。
同时由于两人都是短刀，所以必须在极近的距离内攻击，显得速度极快。
忽然，叶无复右脚前踏，在刀光的空隙中，抓住机会，猛地前刺。
钢琴师躲闪不及，只能靠着本能微微倾斜身子，餐刀划过他的衬衫，白色的衬衫被划出口子。
壮硕的肌肉露出。
叶无复微妙地看了一眼。
两个人同时安静一瞬，再度扑上。
钢琴师因为愤怒，不停的持续用力挥出匕首，刚猛强硬，而叶无复则宛如鬼魅，融入空气，躲过了每一次攻击，然后再重复之前的动作，在攻击的间隙中，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做出致命的前刺。
前刺若被躲过，那么便立刻撤走，紧接着再度躲闪，前刺。
这样的结果，便是钢琴师已经被染红的衬衫，与力竭后的喘息。
他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了。
轻松躲过了一道挥击，叶无复甚至还有时间微笑，然后猛地前扑！
好快！
钢琴师的瞳孔骤然缩紧。
只见一道黑影袭来，自己的全身便已飞起，重重地被扑倒在地。
等回过神来，钢琴师已经被叶无复压住，眼前悬着一把银色的餐刀，他手的匕首早已丢开，双手此刻正全力抵住叶无复的手腕，不让他的餐刀落下。
刀尖就在眼前，微微颤抖，冒着寒气。
“额啊！！”
钢琴师的额头流出汗水，使出全身力气，他的眼中同时出现叶无复的冷笑与刀。
貌似有些僵持不下。
叶无复有些恼怒，他微微直起身子，左手松开。
钢琴师以为他想要放弃，但还没等高兴太久，只见叶无复的左手立掌，随着全身发力，如重锤般，重重地砸在了右手，与刀把上。
钢琴师咬牙，撑住了第一下，但刀尖还是离自己的眼睛更近。
没有喘息，叶无复高举左手，再度锤下。
第三次！
第四次！
直到刀尖没入了钢琴师漆黑的瞳孔之中。
叶无复像是听见了戳破水球的声音，血水顺着眼眶直往外冒。
身下的男人，凄厉地大叫着，五官扭曲得面目全非，双脚不停地蹬动，
叶无复维持着姿势，像是在进行不可描述的运动，这让他产生奇妙的快感，直至身下之人再也没有动静。
寂静了良久，叶无复再度起身，一脸嫌弃地看着身上的满是血渍的衣服。
他脱掉外套，松了松领结，顺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手帕，擦手。
但此刻身后突然枪响。
又是消音的手枪，又是新的杀手？
叶无复皱皱眉头，转身，看向厕所的方向。
一个女人步履蹒跚的走出，是刚刚被他叫去厕所等待的女伴，做了那么久的运动，叶无复差点忘了她。
但此刻的女人脸上没有惊喜，她捂着肚子，红色的温热液体止不住的往外涌出，染红了洁白的双手。
叶无复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看着自己的女伴，眼神却仿佛穿过她，直指其身后。
“我放你走，你不要杀她，”叶无复把手帕一扔，淡淡地说，“虽然不喜欢她，但如果她死了，还是会对父亲的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
没有声音。
叶无复继续说：“当然，在这之后，你最好离开昊城，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话音一落，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射穿了女人的小腿。
叶无复本想上前扶住，但看见她一身的血后，动作又止住了。
任由女伴惨叫着倒地，休克。
叶无复再度抬头，只看见前方的窗口被打开，冷风灌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