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律师飞往异地打官司,传过来的情况不好也不坏。
原告不需要律师,他自己辩护,因自己就是个很牛的法律研究户。法庭上打了两天口仗,最后法官拉着律师庭外调解。
“你们两个看啊,我这里每个月都要处理上百起这样的事,现在国家对职业打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只能是干耗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最好还是庭外调解吧。”
法官这么说,律师只能把原话说给李厂长,李厂长衡量了下就让律师回来了,由工厂代付赔给原告一万元。
尽管李厂长够意思不让我来支付这个赔款,但我还是心理不平,气呼呼地找到李厂长,“李厂长,为什么不打下去?”
李厂长无奈之下,将律师跟他说的话跟我说了一遍,又说:“算了,一帮钻法律空子的人,小讹小诈,我们耗不起,律师在那边一天有一天的差旅费,还是速战速决吧。”
“那这样岂不是助长他们的气焰吗?”
“助长他们的不是我们,如果国家想灭他们,只需要一条律文就可以了,我们做生意的还是安安静静的挣钱吧,有这个功夫想办法把损失挣回来就好了。”
“怎么可以这样?”我气愤的要命,李厂长安慰道:“就这样吧。”
“那货怎么办?还卖不卖呀?难道还要再换包装?再换的话且不说这成本,单就如何换就是大问题!”
李厂长语重心长地说:“那就想办法通过其他渠道将这个产品处理了吧,以后不要再上这个产品了!”
我气得坐在办公室直喘气,压抑的太难受,打电话跟罗维祥倾诉,他叹了口气说:“李厂长的做法是大多数生意人的做法,谁会拿钱去赌气,原告也就是抓住了生意人的这个心理才有恃无恐。”
我气呼呼地说:“以前我做那么久的食品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最近真是点儿背!”
罗维祥声音带着一丝疲倦,“以前你生意做的大,这些人只找中小卖家下手的,中小卖家怕事,怕麻烦,一般没有法务部,会选择赔钱速战速决。雅雅,不是什么大事儿,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
他的声音沙哑,我听出了不对,问:“祥子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事,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哦,那你好好休息。”
“嗯,等这边的事儿忙完了,我去看你!”
“嗯!”
挂了电话,无论满意不满意,官司的事儿算是画上句号了,接下来我要想方设法处理库存了。
可是怎么处理呢?这样的包装自然是不敢再卖了,连送人都不可以,听说送人的礼品,对方也可以上告的,一时间,这批货真的成了压在我心里的石头!
揣着石头,步子沉重地回了庄园,又看到萧明南,一时间烦意更盛。
好在这次他没有摆什么脸,也没有对七七八八大呼小叫,而是盘膝在草地上跟七七八八玩纸飞机,看得出来,七七八八已经不害怕他了,还跟他玩的很开心。
孩子就是孩子心性,好来好去。但是我心里的坎儿却是不那么容易过的,我见了他怎么也耐不住烦意,所以干脆不去看他。
“妈妈,妈妈!”七七八八跑过来,给我炫耀他们的纸飞机,“粑粑……”
七七八八指着萧明南,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说这纸飞机是爸爸给折的,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总吊着个脸,于是笑着说:“真好看,去玩吧。”
“妈妈,玩!”七七拉着我,八八也重复着:“玩!”
我只得拿着纸飞机投了出去,孩子们高兴地去捡,捡回来再塞在我手里,我再投,他们再捡,如此反复,孩子们不厌其烦,我却着实没有心情。
玩了一会儿,我在草地边的长椅上坐了,轻声说:“妈妈有点累,你们自己去玩。”
七七八八不依不饶地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心下更烦,对孩子也格外的没有耐心,也许是因为李厂长对投诉人的求和态度,也许是因为压了一仓的货物,也许是因为罗维祥有异的声音,又也许是因为萧明南总在眼前晃,总之,孩子们拉扯我不再回应,只是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烦躁,以免发货伤着孩子。
“啪啪!”萧明南拍了拍手,“你们两个过来!”
七七八八立即高兴地跳下长椅朝萧明南跑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攥在手心里,两只手在背后换了换,然后说:“现在猜猜在哪只手里?”
有了糖,还猜什么猜?依着我对七七八八的了解,他们应该是扑上去抢到了塞到嘴里才是,事实也果然是这样的,萧明南脸色木了一下,我暗嗤,但也不打算帮他,只埋头烦自己的烦心事。
“想什么呢?”
我一怔,看到萧明南在我身边坐了,将两只胳膊伸开了搭在长椅上,我意识到他这是个对我虚抱的姿势,于是立即站了起来,“规矩点!”
他笑了笑,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还压了二郎腿,然后仰头看天,仿佛在对云彩说:“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我随口问:“帮什么忙?”
他直起头来看着我说:“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或者不好办的,都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瞟了他一眼,嗤声,“免了吧,用不起!”
他邪魅地笑着:“看来是真穷了,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不收费,你说吧。”
我瞪了他一眼,“我想要七七八八的抚养权,想要你永远不要干涉我们的生活,可以吗?”
他摆了摆手一副毅然否定的样子,“除了这件呢?”
我怒声,“我跪求你不要总拿这种流氓的语气跟我说话!”
他一怔,然后又放松了表情,做了个手势,“跪吧!”
“你!”我磨了磨牙,将手包砸到了他身上,他接住手包,把玩在手里,“看来现在有点档次了,好在不是地摊上扒出来的绣着维尼熊的土货了!”
“萧明南!不气我你能死!”
他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其实我想过一万次见了你要平平静静好好说话的,可是真见了你,我总是忍不住发火!”
这话有点熟悉,我隐隐想到罗维祥刚来春城时说“我曾经想过一万种我们相遇的场面,每种我都会对你发火,可是今天,见到了,我却舍不得了!”
多么鲜明的对比呀!
我横了他一眼,大声说:“我也是!”
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将手包还给我,凝视着我,“夜莺,我们和好吧,以后不要吵了!”
他的语气随意,但却正经,像之前一样,每每他正经的时候,我都对他发不起火来,我淡声,“谁希望跟你吵,你不发贱,我才懒得跟你费口舌!”
他笑了笑,也不在意我的口气,“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