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起身,不觉间竟然一个踉跄,仿若不堪身体的重压。
萧明南伸手想扶我,我稳了稳身子,摆了摆手,他又弱弱地缩回了手双唇紧抿地看着我。
我如幽灵一般飘飘荡荡地回了房间,萧明南的话还一句句地在耳边回荡。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在我已然做出决定的时候,他偏偏像我伸出诱惑的手!
仿佛心底埋藏最深的种子突然发芽并迅猛长大,开出娇艳芬芳的花儿,连同罗维祥描绘的那金辉田园的未来生活都被对比的暗淡了!
他想娶我!
在他说了无数个“休想”之后,在我学会不对他抱任何幻想之后,在我第二次接受了罗维祥的戒指后,他终于说要娶我了!
多么的可笑,可是偏偏那种嫁给他的想法如一张漫天大网,将我罩的严严的!
他是孩子的父亲,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至于心,至于爱情?
那是什么东西?
我只知道如果我还有心,也只剩下为母之心和些许的为人的良心了!
良心!
良心啊!
良心开始折磨我!
我已然答应了罗维祥的求婚!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每一下都狠狠地撞击着胸腔,甚至震动得脑畔也嗡嗡响起来!
我低头伸手轻轻地摩挲着脖颈上挂着的戒指。
这是一枚经历了多少磨难的戒指啊,就像我跟罗维祥的感情,分分合合,你进我退,好不容易牵手,还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散开。
小小的戒指,罗维祥曾亲手为我戴上两次,但它大部分的时光却是在衣领下度过的!
罗维祥!
我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用良心努力地将萧明南倾倒给我的东西关在门外!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罗维祥没有接电话,我再接着打。最近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连续拨打好几次他才会接起的节奏。
果然,在第二次将要挂断的时候他接了电话,我尽力平静地说:“祥子哥,怎么这么久没接电话?”
他声音低沉,透着疲惫,“雅雅,刚才没听见。”
多么弱的解释,他最近已经是次次听不见了,我低声地问:“你还好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嗯,还好,你呢?”
“我,我也好!就是,就是挺想你的,你能,能来春城吗?”
电话那头是许久的沉默,然后终于听到罗维祥开口,“雅雅,我,我也很想你,但是,对不起,我现在走不开,你在春城的房子我已经帮你装修好了,如果方便的话,先回去住吧。”
“祥子哥,你遇到了什么事吗?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
他顿了顿说:“没,没有。就是,太累了!”
每次都是这个借口,他为什么总是如此累?可是他偏偏不愿意说出原因,想了想,我说:“祥子哥,我想你了!”
手机又安静下来,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许久他低沉地叹了声,“雅雅,我,现在真的过不去。”
我失望且焦躁地应了声,“好吧,你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又笼罩了我,罗维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肯定早就过来了。
我焦急地握着洁白的手机,仿佛又看到了罗维祥温暖和煦的脸,心一横,我还是给余跃打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余跃笑呵呵的声音,“魏雅,哥们当爸爸了!”
“呃!”想到余跃一直在医院陪着老婆待产,我连忙说:“恭喜你!是公子还公主?”
余跃兴奋地说:“公主,很漂亮!长大了一定比你还漂亮!”
我附和着说:“肯定的!什么时候生的?”
他兴奋地叫道:“刚从产房出来!”
哦,怪不得他这么激动!可是在这个时候问他罗维祥的事情合适吗?于是我犹豫了!
“孩子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小脸蛋红红的,哭起来惊天动地的,哈哈……这是我余跃的闺女,我当爸爸了!”
余跃还径自沉浸在他的喜悦中,我笑了笑说:“恭喜你了!”
余跃呵呵地笑着,终于想起来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如果我说是专门来关心他的,自然是最好了,可是太假了,我这么没心的人,关心过谁呀,他又不是不知道,于是我干脆直说了,“我还是想知道罗维祥的情况。”
余跃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公司的情况不太好,遇到了有心人的专门打压,本来我们这种跃起式的公司,很多东西基础都不扎实,如果跌落也可能是瞬间的事情!。”
我怔了怔,心想,果然如此!
余跃顿了顿又说:“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最近没去上班,具体的也知道不太清楚。”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我心里突然间清亮了许多,罗维祥果然遇到难处了,这也消除了我其它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想了想,我下楼去,看到萧明南还静静地坐在那里削苹果,切块儿,我想他是要给孩子们吃吧。见我下来,他手上动作一滞,然后默默地看着我在原先的位置坐下。
“你?”萧明南愣愣的,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他一怔,他蹙眉,他手脚别扭!
然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笑了笑说:“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他继续摆弄苹果。
“我想带七七八八回铭城一趟。”
他忙着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凉凉地问:“去干什么?”
“这是我的隐私。”
他瞟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将苹果切成很小的块。我想他这是在间接地表示不满吧,于是我缓了缓口气说:“我想去看看罗维祥。”
他嗤笑一声,“你倒是坦诚!”
我直视着他,“你不会干涉吧,你说过要我跟着我的心走,我现在就想去看看罗维祥。”
他凉薄的眼睑滑下去又扬起来,“我以为我说了那么多话,你至少要想上一晚上,没想到也就十分钟吧,你又变回了老样子,看来你现在比以前更善变了。”
我好脾气地说:“好,我善变。你说什么都可以,请你让我带着孩子回铭城一趟。”
他立即回道:“你可以去铭城,我不拦你,但是孩子不可以去。还有如果你走了,我就带着孩子回阳城,我想我父亲一定会高兴坏的!”
说这话等于不让我去铭城,于是我生气地瞪着他,“萧明南,你言而无信,你说过不会拿孩子要挟我……”
“停!我说过不会拿孩子要挟你跟我在一起,但没说过不会拿孩子要挟你不去见别的男人!”
“这不一样吗?”
“不一样!”
说完,他一副比我更生气的样子,气呼呼地将两个小勺子放到苹果碗里,然后端着去找七七八八了。
看着他凉薄的背影,我焦躁地想,之前那长篇大论的情算是白煽了,这么快又涛声依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