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逼着换了一套他们给我买好的衣服,坐着他们给我准备好的车,去了他们为我约好的酒店。我苦笑,原来这是个“亲人”为我下的套。
我来到酒店,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找到了魏家的“钱袋”……
一个矮瘦的“老人”,头顶的发虽然被染成了黑色,但是已经稀疏不堪,单凭头发我还不能说他是老人,说他是老人的原因是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老年斑……
我鼻子酸酸的,好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但是我忍住了,在魏家练了十几年的忍耐力支撑着我稳稳地站在那里。
那人见了我,眼睛里释放出侵略的目光,然后站了起来,笑着说:“你可是夜莺夜小姐?”
“正是。”我淡淡地回道。
“哦哦,请坐请坐。”他说着过来扶我坐下,我轻轻的推开他的手说:“谢谢!”
“夜小姐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啊。”他说着把菜单递给我。
“您过奖了。”我随手把菜单推了回去,“不好意思,我半下午吃的饭,不饿,所以您随便点。”
“好的。”他快速地点了一些饭菜酒水,然后又对着我笑,我实在受不了那目光,只能低着头去看眼前的果汁。
“听说夜小姐是今天从青城回来的,一路上很辛苦吧。”
“还可以,谢谢!不知道先生贵姓?”
那人僵在那里,皱了一下眉头,语气里尽是诧异,“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
“哦,时间太急,没有来得及。”
“嗯,说的也是。那我就自我介绍下,我姓李,铭城连锁的青龙超市都是我的。”
“哦,那李老板可真是事业有成呢。”
“哪里哪里!”
“不知道李老板今年……多大了?”我抬眼看着他,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我说:“不好意思,因为我妈妈说我是来跟您相亲的,所以这个必须要问。”
“啊,没关系,没关系,这个可以理解。我今年六十……七了。”
此时已经换成我抬着头,他低着头,我看着他,他躲着我的目光了,如此我干脆大大方方的看他,大大方方的问:“那李老板有几个孩子?哦,或者说,有几个孙子?”
“……”李老板搓了搓手说:“我不瞒你,我有两个孙子,大点的孙子十五岁了。不过,我有钱,如果你能陪我度过余年,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我干笑一声,“李老板倒真是直接的人。”
服务员上了饭菜酒水,李老板给我倒酒,我一把接过,“您年龄大了,还是让我这个做小辈的给您倒吧。”
李老板僵在那里,我笑着把酒放在他面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然后推到我的面前,说:“初次见面,买了个小礼物,不知道夜小姐是不是喜欢,希望你能收下!”
我看到那个精致的红色的首饰盒里躺着一条光闪闪的项链,那链坠的钻石闪烁的光芒耀人的眼。只是我见识过董丹奇的水帘洞,所以神马珠宝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我淡淡一笑,将盒子轻轻推回去,“对不起,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老板愣了一下说:“夜小姐?”
“李老板,对不起,我想我要当面拒绝您,只是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您跟我父亲的生意!”
话落,我起身再次说了声对不起,便转身离开了。
我本是想出来透口气的,没想到司机在门口截住了我,我只得跟着司机回家了。
再次踏入这个大门,我觉得里面肯定有一场腥风血雨等着我,可是除了硬着头皮走进去,我别无他法!
走进大厅,姑父已经回来了。姑父个子不高,一米七的样子,长的也不帅,好在脑子好使,会做生意,所以早早的积累了一些财富,娶到了漂亮的姑姑!
他们一家人正在围桌吃饭,看到我都停了下来,魏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说了句:“扫胃口!”然后便上楼去了。
魏瑾瞟了我一眼,嗤了一声,“真没用,连个老头都搞不定。”
魏峰确是没有再添油加醋,只是怪怪的笑了笑,继续吃饭。姑姑和姑父也一张冷脸继续吃饭,我像个傻子一样尴尬地站在那里,没有人请我坐下吃饭。刘妈想上来跟我搭话,欲言又止。
我默默地朝楼梯走去,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站住!”姑姑终于发话了,“你一边儿等着,我有话问你。”
于是我只得返回,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吃完饭。往日的那种被排斥的感觉又重新归位,我就是个外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融入这个家庭。
饭后,找我谈话的竟然不是姑姑,而是姑父魏言富。他在我对面坐下,冲了一杯茶,许久,慢慢开口:“夜莺呀,你看,我们两个其实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也就是说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不相关的人。”
姑父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心中凛然发紧,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望着他,不说话。
他继续说:“所以,我没有义务养你。”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所以既然我养了你,你就要有所回报!”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其实我想说,我叫他爸爸,他收养了我,那么养育我就是他的义务。但是我没有开口,这不是我的场子,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强硬地回击只会使他恼羞成怒,只会让我更吃亏,从小我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多一句不如少一句,所以我沉默。
“我们已经卖你爸爸的面子,让你嫁了一次,所以今后你要听我们的,你要回报这个家庭。”
“我会努力挣钱的,我跟妈妈说了,我会把我每个月的工资都打回来的。”
“我不要你的工资。”魏言富倚在沙发上,打量我,“你短时间赚不来我想要的数额,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养育你,供你上学,现在需要你做出牺牲,这也是你的义务!”
魏言富的声音掷地有声,又好像有理有据。可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嫁给那个老头儿的意思吗?我暗暗的抓紧沙发上的垫布,以免自己爆发起来。
“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如果你不喜欢那个李老板,我们还可以换其它人,总之你得接受我们给你的安排。”
我看着这个话一向话不太多的姑父,忍了又忍,尽力镇定地望着他问:“那你需要多少钱?”
魏言富喝了口茶,重新倚回沙发,悠闲地敲着沙发帮,说:“我需要的不光是钱,还有生意上的合作,公司的稳定。”
我继续追问:“如果用钱来回报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我希望有个数字。”
“我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投资和回报,我把你养的如此出色,我觉得你的最大价值可以达到五百万。”
“五百万?”也对,这是我姑姑给我报过的价格,不过也不能他们说什么价就是什么价,我嗤笑一声,“你们将我插根草去市场上卖,看看有没有人花五百万来买?”
魏言富不愧是天天见世面做生意的,整个谈话他都不紧不慢,拿腔拿调的稳稳地跟我说:“价值包括可视价值和衍生价值,你的主要价值在于你的衍生价值,比如可以换来我生意上强有力的合作,并且是长期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愿意隐忍了,索性问道:“如果我不同意,不配合,你能拿我怎么样?”
“夜莺,你还没有强到可以不配合的地步!”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留给我无限的想象空间。说实话,我还真的不了解魏言富这个人,因为他的话太少,话少的人说出的话通常是三思而出,所以纰漏甚少,在这个家十几年,我仍然无法了解这个人。
“夜莺,希望你是聪明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考虑一下,希望给我些时间。”
说完我起身离开朝着我的卧室走去。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我没有哭,这个家不需要眼泪,我习惯了用隐忍和理智来对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