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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x中(1)

2018年5月12日

有时候看着Z中的景色,我就会开始怀旧,开始怀念过去的那段岁月,在x中珍贵的日子,可我有的时候又会去想,我在怀念的,到底是什么?

我很怀念X中,尽管三年来大部分的回忆都是不好的,但还是很怀念,这是真的。那个曾经我巴不得逃离的X中竟然成为了我心底柔软的一角,时常会拿出来回味那些经历过的酸甜苦辣。

X中的人,X中的物,X中的一切,我都在怀念……

前几天,别的学校的初三学生来到z中大操场进行一年一度的体育中考。他们之前第一次模拟考的时候,初中的一个同班同学告诉我,以前的数学老师单哥来了。当时正逢我们学校举行高二的成人礼,整个水泥操场都被霸占了,我们一群小高一也就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错过了单哥,这是我那次最后悔的。

看着那些拼命地挥洒着汗水的初三学妹,仿佛看到了以前拼命的我们。我在感伤,至于在感伤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在感伤时间流逝,又或许是在感伤物是人非,总之我在怀念x中,这是毋庸置疑的。

记得当时体育中考的时候,太阳很毒,体育老师也很可怕。他总喜欢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跑得慢的、懒散的、没有尽力的和偷懒的,就喜欢赏我们一棍。为此,我挨过不少打。

我们在大雨里跑过步,那时眼镜框都湿透了,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就只能靠着直觉跑下去,无休止地跑下去;我们也在大太阳下跑过步,当时晒得整个人褪了一层皮,晒得我们口干舌燥,可我们依然咬牙坚持着,努力拼搏着。这是我最好的青春,是有遗憾却又很完美的青春。

他们正式体育中考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寻找单哥的身影。路上遇到了朋友的姑姑,她听说我在找单哥,就给我指了路。

“单老师啊?在操场那边。”

我很激动地跑过去,眼眶里有些酸酸的,我大约一年没有见过他了。远处的他依旧是熟悉的地中海,依旧是把手背在身后的动作,依旧是那个略有驼背的身影。我边喊着“单老师”边兴高采烈地跑向他,在他面前站定。嗯,他好像矮了一点又或者是我高了一点,他好像有点老了背也越来越驼了,但依然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单哥,那个在外人面前蛮狠不讲理的政教处主任,那个在我们班同学面前和蔼可亲的数学老师。

“哎哟,想我啦?”他和蔼地笑着,依然是记忆里的模样。

“嗯。”

“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

“以后好好地考个大学。”

“嗯。好。”

“好好地读书。”

“嗯。好。”我的眼眶里酸酸的,眼泪有些忍不住了。

“在这里看来看去的干什么啊!”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又是老毛,同样是政教处主任,差别咋那么大?

“好了,回去吧,你们老师在说了。好好的读书啊!”

“好!”

我转过身缓缓地往回走,路边的绿树绿草使我的心思更加柔软了一些。那个此刻站在桃树下,承包了我近乎三年来所有的噩梦与怀念的数学老师还留在原地。春风拂面,有些暖暖的,把我的思绪带回了三年前,那个在X中校园里发生的一切。

我喜欢X中的环境。

一排排银杏树整齐地立在马路两旁,守护着我可爱的X中,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景色。

走进校门,那个专属于X中的标志依然守护在那里,七颗星星中最高的那一颗叫做我们。专属于x中的那个标志,据说是我们以前那个长得像极周总理的美术老师亲自设计的,意义非同一般。说起那个美术老师,他对我总是很头疼,因为我很喜欢挑在美术课补觉,一睡就是一节课,任凭他怎么叫我怎么训斥我,我仍不会改变分毫……

标志周边都是学校请来的园艺师傅细心培育的绿植和小树。那时候我最喜欢从左边走,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因为在那三年里,左边的花永远是开的最多的。教学楼的一楼是我梦开始的地方。我来X中的第一年,懵懂、青涩,拥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眸,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依然是美好的。那一年,我遇到了很多人,关系好的或是不好的,重要的或是擦肩而过的,又或者是帮助我成长的……每一个人都在我来x中第一年里带给了我许多美好的记忆,所以我感激感恩感谢他们,因为他们,我的初一生活才不算那么单调……

三楼是我所有梦想破灭的地方,那时候的我想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想要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想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毕竟那时候的我年纪小,有梦想也没什么,我从来没怪过她。那时候的我啊,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只是带着一股子的冲劲和傲气,奋不顾身地往前闯,就算最后是头破血流也无怨无悔。那年是初二,进入X中的第二年。那一年,我所有的美梦全都天翻地覆,所有幻想出来的美好全都在时间的消逝中渐渐破碎毁灭。我走了歪路,迈入了人生的第一个岔口,如果没有那时候的选择,就不会有现在这个不完美却一直努力的我了。我不怪她,她没错,毕竟她还年轻她不懂。那一年,我厌恶极了这个叫X中的地方,它毁了我所有的梦,让我变成了我小时候最不愿成为的那一类人。

五楼就是我跌跌撞撞地从沼泽里站起来的地方,我在所有人的鼓励和希望中,重新站起来面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那一年,我初三,马上就要经历人生中的第一场大考。历经许多磨难,我终于在一次次跌倒中渐渐明白了史铁生先生所说的“约伯的信心”。苦难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不可能去祈求上帝,祈求他给我们带来福乐。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是在苦难面前拥有安然度过它的信心,且愈挫愈勇。“不断的苦难才是不断地需要信心的原因”。

而前面所提到的单哥,就是给我信心,并且帮助我从沼泽里爬起来的人之一。

X中承载的不仅仅是我的汗水,还有泪水与快乐。在那里,我迷惘、失意、挣扎、成长,在路上跌跌撞撞。我拼搏过,努力过,堕落过,失败过,成功过,放弃过,彷徨过,也爬起来过。

我喜欢X中的人。

我在X中里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在我叛逆的青春期里缓缓路过,不留下一丝痕迹。那些痕迹被时间这个刽子手狠心地抹去,就好像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无叛逆,不青春。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的高中时代才是叛逆期,现在的我更倾向于中年。我开始渴望死亡,开始渴望自由,或许也在渴望一份永久的爱情……

X中里有一群陪伴了我三年之久的人,他们叫做五葩。他们有的人很叛逆,喝酒、打架、抽烟、逃课,“无恶不作”,但是他们待人很友好,也很讲义气。还有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竭尽全力,努力地朝着梦想不停地向前走去,他们恨不得能够多几年时间让他们努力之后再经历中考。后来的他们,因为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自己满意的学校。而我,就夹杂在这两类人中间。那时的我们美滋滋地拿着年段倒数,任凭班主任如何急得跳脚。但是别看他们成绩不好,却很团结,尤其是在学校有比赛的时候。我们班也算是X中那一届初三里最差的那个班了,几乎每次大的比赛都没有我们班获奖的份,但我们依然秉承着“重在参与”的态度,把每一次比赛都当做是一种回忆,尽力而为地想在时间长河里留下点什么痕迹。所以,那段时光现在成为了我们每个人最珍贵的一段记忆。

我也很怀念X中的老师。

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刚出头的大姑娘,长得很像李宇春。她从之前那个被外派的老师手里接手我们班时,在我们面前说了一句:“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以后多多关照。”直到很多年以后,那句话依然回荡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现在想起来,我们整个班挺对不起她的,毕竟让一个刚进来满是朝气的大姑娘变成了一个有了白发的“母亲”,我们的确做的不好。她对我也挺好的,虽然不太喜欢我活泼的性格,但该指导的时候还是一样耐心地指导我,该讲题目的时候依然认真地和我讲解,我也挺对不起她的。

单哥教了我三年的数学,他看到了我的成长我的堕落以及我的醒悟。他对我的评价永远是那句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的“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直到现在我依然还记得我和单哥的那个约定……

那次是一次数学月考,坐在我旁边考试的是一个数学学霸,我把我的草稿本偷偷地递给他,上面赫然写着“第8题怎么做?”

这时,单哥像是有意识般,猛地一个抬头就发现了我的小动作,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连忙把我的本子收回来,拿橡皮把我写的那句话擦掉,然后猛地发现前几页写的都是我琐碎的日记,并且有关于我在初一时的一段懵懂的恋爱。

我连忙想把前几页撕掉,可还没撕完,就被再次抬起头的单哥看到了。他板着脸走过来,把我的草稿本拿走,在讲台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考试结束以后,他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骂我,反而很耐心地教导起我来。他为了让我不那么紧张,还和我开起了玩笑:“单老师可能真的老了,连你的日记都看不懂了。”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他问的问题我大多数都全盘托出。他看我态度良好,就和我做了个约定,他说:“如果你数学考到75分,就可以来找我把这个本子拿回去。”说着,他拉开了他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面全都是封面画着爱心的情书。他接着说:“我就把它放在这个抽屉里,考到了就自己来拿走。”

我羞愧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我和他初二的约定,一直到初三才做到。

等我再去找单哥,告诉他我来拿回我的日记本的时候,他把除了第二个抽屉以外的所有抽屉都找了一遍,那里面手机香烟情书应有尽有。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唯独避开了那第二个抽屉,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找。他摸了摸光秃秃的后脑勺,说:“找不到了。算了,回去吧!”

于是我的日记本就永远躺在了x中的政教处里,一直到毕业我也没有拿回来。

就是这样一个腹黑的数学老师,承包了我初中三年所有美好与不美好。再后来,我们毕业了,单哥被外派到乡下到校长,当年那个使人闻风丧胆的政教处主任突然被磨平了棱角,没有人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人,是我初中的英语老师,就叫她张吧。用班主任的话说,张是唯一一个在我堕落的时候一直坚信着我不会这样,不愿意放弃我的人。

是的,她一直没有放弃我,一直还对我抱有希望。在几乎所有老师都以为我不会学习了打算放弃我的时候,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坚守在我的身后,在我堕落的时刻拍醒我。幸好,最后时刻,我并没有让她太失望。我的一个箱子里还放着初三那年给她写的小纸条,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我不想让她放弃我的愿望,她最后也并没有放弃我。

我也喜欢X中的景色。

最喜欢的莫过于X中的操场了。X中的操场很大,北面和西面是小树林,我们以前总是很喜欢坐在小树林下面的草地上乘凉。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地上,暖暖的,很舒服。我很喜欢那一束阳光,也很喜欢学校的操场。

在这操场上,有过我们所有人拼搏的汗水,也有过我们愧疚的泪水,有过我们努力的身影,也有过我们彷徨无措的脚步。有喜有悲,有哭有笑,这就是青春……

X中是我的青春,是我的叛逆期的见证,是我的母校,也是我曾经拼了命想逃离却又舍不得离开的地方。我爱X中,这份感情一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们毕业后,x中进行了大整改,很多过往的记忆已经不复存在了,唯有操场还一如往常。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他们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淡忘了我来过,而我那些年留下的痕迹也渐渐被抹平,剩下的只有我们脑海中的记忆和那个永远没有忘记我的奶茶店老板。

x中附近有家奶茶店,我很喜欢他们家的珍珠奶茶,老板是一个温柔的阿姨。每次我很失落很难受的时候就会去奶茶店里买一杯珍珠奶茶,然后落寞地离开。因此,阿姨对我印象很深,每次一去那,她就会问:“还是珍珠奶茶吗?”

上次我去医院看牙齿,迎面走来了一个熟悉的阿姨,她似乎和我认识很久了,熟络地和我搭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谁,直到她离开我才意识到这就是奶茶店的老板啊。

而她却成为了我唯一在x中存在过的证明。

物是人非的感觉就像是迷路到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到处都是深刻的记忆,但却不再是梦中的场景了,也再也找不到梦里的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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