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妖兽幻境的苻樽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本来探头探脑的她胆子大了起来,“妖兽?我才不怕呢!”
这处看起来没这么恐怖,不过杂草丛生,树木高大遮天蔽日,隐隐约约投下斑驳的影儿,跳跃在枝枝叶叶间。
苻樽拨开左边的植物,又推开右边的植物,脚下走得格外小心。这林子虽大,却静得出奇。
“苻樽。”
有人在唤她。
她闻声后转过身,发现是王与跟在身后,道:“王兄,怎么?不放心我?”
玄玙走近,冷冷地看着她,“一个人进来,就这么丢下我了?”
苻樽走上前,用身体撞了他一下,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丢下你又怎么样?”说到后面,话音陡然低落了下去,洁白如玉的面颊上忽然生出两朵红晕。
玄玙趁势将她揽入怀中,低下头来,下巴抵住她的头,开口道:“苻樽,不许你再离开我了。”
什么时候王兄这么不要脸了?她极力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不知道,抱住自己的人此时笑得有多可怕。
她再一次用力挣扎,玄玙却不见了,而自己被藤蔓紧紧缠住了。
“王与!”她以为他在戏弄她,叫喊着,“别玩了,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
无人回应,四周寂静无声。
她看了看捆住自己的藤蔓,试着自己挣扎,却发现只会越来越紧。
她这才觉察出其中的不对劲,心说:我怎么这么笨呐!王与什么时候直呼过我名字?这莫非是基佬头口中说的幻象?
正思索着的她,身体忽然不由自主地升上了半空,像是被一根无形的身垂挂半空。
藤蔓应该怕火吧?她想着。
她右手微微摆动,指尖忽生一道亮眼的火束。
藤蔓似乎怕疼似的松开了。
挣脱出的她缓缓下落,环顾四周,道:“出来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
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紧接着,只觉耳畔传来树叶沙沙作响,她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黑影霎时间窜走。“谁?”
……
依旧没有回应。
正当苻樽在查探之时,身后突然缓缓走来一个庞大的妖物。
它所经之处,枝折叶落。
苻樽感到地动山摇般的颤抖,猛地回过头来,却见一只巨大的红毛兽物迎面走来,像盯着猎物般盯着自己。两只眼睛如锣鼓般大小,声音凄异非常。
那妖物见到苻樽,似有些心动,前掌拍地,一个果子从树上掉了下来,那妖物将果子扔向苻樽。
苻樽一手接过果子,问道:“给我的吗?”
那妖物竟害羞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兴云吐雾,变幻出许多奇观异景,似在逗她开心。
苻樽顿时胆大起来,心想:不是说很凶险吗?怎么看起来没有说得那么可怕?她走近,伸手抚摸着它的红毛,道:“你生地如此可爱,不如——我唤你小妖吧?”
那妖物非一般灵长,知人性。它温驯地低着头,往苻樽瘦小的身上蹭了蹭。
“小妖,啊——张嘴!”
小妖听话得张开了血盆大口。
苻樽把刚才小妖给的果子塞到了它的嘴里,“你自己打的果子,就给你吃吧!”
小妖咧着嘴,“嗷嗷”地发声,似乎乐笑着。随后,它低了下来,示意苻樽上去。
苻樽点地,飞到了它的背上。
感应到她坐稳后,它缓缓地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苻樽来时的方向过去了。
眼前仿佛生出了一道门,小妖托着苻樽走出了那扇“门”。出来之后,小妖体型顿时变小,成了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小东西。
苻樽看见忌靠在一块石头上打盹儿,便让小妖过去叫醒他。
小妖“嗖”地跑到了忌的鼻子上,伸出了那只小爪子掐住了他的鼻子。忌感到鼻子一阵瘙痒,而且呼吸有些不畅,便缓缓睁开了眼。
“苻姑娘。”看到苻樽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忌有些激动,但他更为担心,“你有看见公子吗?”
“王兄?看见了啊,刚才小妖变作他的模样来引诱我。”她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从忌脸上跳下来的小妖。
“小妖?”忌大吃一惊,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只可是妖王!苻姑娘你……是怎么把它驯服的?”
妖王?看着也挺普通的。“啊嘞?我没有动手,它自己向我献好的。”
忌后退了一步,视线不停地在苻樽和小妖之间转换,内心叹道:这姑娘虽然呈君后之相,福运自然比别人好一些,可是,怎会有这般好运?一代妖王竟然自动受降!这女子恐怕不简单啊……“苻姑娘,方才你说看见这妖物化作公子模样,可你是否看到了真正的公子?”
苻樽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遭了!”忌大喊。
“怎么了,基佬头?”苻樽一脸好奇,小妖跳上了苻樽肩头,探出脑袋来,也尽显一脸好奇的模样。
忌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苻樽,“公子得知你进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老朽一直守在这里,到现在还没出来……”
“你不早说!”苻樽丢下这四个字,就又跑向了幻境。
忌汗颜无比,心说:果然是一对,说的话、做的事都一样……
走入幻境中,苻樽大喊着“王与”,但除了风摇动树梢的声音,依旧无人回应。
“王与!”她扯着嗓子大喊。
“王与!”
……
兴许是对苻樽这样没完没了的叫喊看不下去了,小妖从苻樽肩头跳了下来,随后一跳一跳地朝着一个陌生的地方蹦去。
“小妖!”苻樽本想叫住它,但它这次没有听话。苻樽只得在后面紧追猛赶。
跑了一段,小妖忽然停了下来,苻樽也跟着停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小东西在干嘛。
小妖嗅了嗅,走向一个草木奇多的地方,用爪子刨开了上面掩盖的杂草,只见一个人的头露了出来,随后是身体……
苻樽走近一看,虽然面部惨遭抓伤,身体也被暴打得伤痕累累,但依旧不难辨出眉目间那一丢丢贱贱的模样。“王兄!”
那人不回应。
小妖摇了摇头,它忽然开口说:“它中了妖后的毒,唯有找到妖后才能解毒。”
它居然还会说话?等等,这好像不是我思考的重点吧……“小妖,怎么找到妖后?”
“主人,等吧。”
看见王与满身是伤还中毒至深的苻樽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啊?等?等他死啊?!”
小妖摇了摇头。
白了一眼小妖后,苻樽蹲下身去,手指在玄玙的面部来回游走。“这样看,他还是可以入目的。”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大作,林子里雾气蒙蒙,好似披上了一层白纱。小妖镇定地说道:“来了。”
苻樽用手挡住脸,风邪得出奇,如刀割一般拂过肌肤时让人疼痛。
“啊——”她的身体出现了一道道裂痕,鲜血直流。
小妖忽然变大,为苻樽挡住了妖风。
此时,妖后从树后走了出来,一条长长的尾巴横扫过来,“男人——留下,你们——死!”
敢情这妖后迷恋这玄玙,只不过玄玙反抗它便百般折磨他。现在又有了旁人打搅它的好事,它自然不乐意了。
感受到地在震动的玄玙微微睁开了眼,“苻樽……”
苻樽听到他唤自己名字便回过头去,“你醒了?”
妖后看见他们眉目传情更是不爽,对天长鸣,“你们,都得死!”
苻樽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来啊,本姑娘怕你啊?”
听到苻樽这么说,玄玙吃力地拉住她的裙裾,道:“别……你不是……它的对手……”
然后内心狂傲无比的苻樽怎么听得进他的劝言?她右手抬在半空,只见空中忽然出现一些碎片,“噌”地拼凑在了一起,俨然一把吟风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妖物,他受伤之地便是你葬身之地!”
说罢,她雄飞突进,吟风剑看似随意在风中比划,却又有一定规律可循。苻樽嘶吼着,那剑也有灵性地凤鸣风啸,在妖后巨大的身体上留下了道道剑痕。
妖后似乎彻底被惹恼,它向着苻樽扑了过去。苻樽不能躲,不然妖后便会扑向身后躺着的玄玙。她抬起剑,咬牙挡住妖兽的前足。刚才一动不动的小妖终于反应过来,走到妖后身边猛地扑了上去。
这给力的辅助让苻樽有了松懈的机会,她松开吟风剑,闭上双眼,那吟风剑自己直直地停在半空。随着她一睁眼,吟风剑如风般刺向了妖后的心房位置。
庞大的妖物就如此倒了下去。
得知获胜了,苻樽颓废地瘫坐在地,道:“赢了。”旋即她爬向了玄玙,笑道:“以后,不会分开了……”说完,她感到蒙头转向,晕了过去。
玄玙艰难地抬起他的手,抚摸着苻樽彤红的面颊,笑着轻语道:“傻瓜,谁要跟你分开了?”
那被刺的妖后倒后并未死去,而是幻作了小型的妖物。本是苻樽打败了它,它却跑到了玄玙的耳边,用舌头轻舔玄玙的耳朵,弄得玄玙一阵发痒,更是一阵糊涂。
莫非兽物也有情,还懂得自己找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