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只觉全身酸痛无比,眼前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映入眼前的是一派古色古香的雅致闺房,透过湖水色薄纱帐往外张望去,床榻正对着的镂空雕花窗子照进了几寸散散漫漫的阳光,洒在帐幔上很是温暖。
再往那头是一个檀木制的书桌,上面文房四宝排列的整整齐齐,还有一架古琴稳稳当当占了整个台面。感觉好像刚刚被人弹过,余音袅袅还未散去的样子。书桌左侧是一列摆满了古籍和花瓶的书架,右边是一张红漆木的梳妆台。除了这些,房间里还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看起来也很是精致古典。
我嗅了一嗅鼻子,发觉周身还飘着似有若无的香气,我侧头一看,果然,只见床榻边有着一个云雾缭绕的香炉,这香闻起来有闺房女子的淡雅惬意,很是令人神清气爽,我不由得多闻了几分。
再细细打量身下,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木床上,床身的精致雕花甚是不凡,床两头立着带罩的灯盏,只是还未点燃。再看向床上,只见自己身上盖的是一床绣有凤凰出云的锦被,我覆手摸上去,是丝绸特有的光滑冰凉的触感,仔细端详起这床绝美的织品,仙姿妩媚的祥云,妙笔丹青的花纹,呼之欲出的九天之凤......
慢着!
这被子怎么越看越像那个老人交给我妈的那床呢?只不过那一床看起来老旧褶皱了许多,莫非那人并不是什么疯了,而是这其中真的有什么渊源牵扯?
哎,心里想着前世,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那个神秘的声音告诉我要带我来辅佐什么人中之龙,只道原来冥冥中真的一切自有天定罢。
正思量着,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约莫十八九岁左右的女孩儿,她一身襦裙席地而落,延颈秀项,梳着一头妥帖的发髻,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上微微透着些许红晕,虽说初看时还有着几分稚气,但细细打量,只见峨眉曼妙,双瞳灼灼,肤光胜雪,轻灵冷傲,确是个美人坯子。
她看见我坐起来了,眼睛一亮,径直朝着我的方向大踏步走来,“表妹!你醒了!”
还未走近,我已经被她的穿耳魔音给震慑住了。
我直好笑,刚还想着应是个冷美人不错,原来也只长的一副冰雪模样而已。
“嫣儿妹妹,大夫今日替你诊过脉相,说大约再过半柱香你就能醒过来,我心里高兴,盼着你能快点苏醒,已来了不下四五趟了,你可知自己昏迷已近两月,姑母和姑父早已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瞧我乐得都忘了正事了,我得赶紧差人去通知姑母,她近来因为你的事都愁坏了......”说着,她吩咐了跟着来的丫鬟出去报信,然后自己侧坐在床沿,亲切的握着我的手。
昏迷了两个月!我心里盘算着,从我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开始到真正的被烫死穿越过来,之间相隔的时间,恰好也是两个月!
如此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根本就不是梦!
而是我早就已经魂穿到傅嫣儿的身体过,也就是傅嫣儿衣衫褴褛在百鬼谷遇歹人劫持的那次,之后我又回到了现代,而傅嫣儿则一直未醒。只是不知道这具身体原先的灵魂被带去了哪里,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她能够代替我,去陪伴我的家人。
想到这里突然十分伤感,不由得有些怔忡。
突然她伸出纤纤玉手在我眼前晃了一晃,欣慰的说道:“嫣儿妹妹,发什么呆呢?这下可好了,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我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眼前这个女孩叫我表妹,可见应该是我娘亲哥哥的女儿,但看她和我熟稔的样子,想毕要么两家住的很是靠近,可以时常往来,要么就是她常年寄住在傅府。
果不其然,她又开口道:“嫣儿,九年前我父母双亡没人抚养,姑母可怜我孤伶伶一人,接了我来傅家生活,我原本受够了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如今你又遭遇这档子事,我哭了不下千儿八百回了,从今往后我只求家里人都平平安安才好呢!”
我见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峨眉颦蹙,居然也是很美。
我安慰她,“好表姐,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我又何尝不是一朝穿越而来,和以前的父母分离呢。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现在回是回不去了,不如赶紧弄弄清楚周围的环境。
首先,我得知道这傅嫣儿长得什么样吧,若是个丑八怪,那我就亏大了。
于是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表姐,你去帮我拿面镜子来吧,睡了这么久,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睡垮相了......”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你啊天生丽质,好看着呢。”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起身去梳妆台拿了面铜镜递给我。
我只当她是宽慰我,毕竟我两个月未睁过眼,就算没病也得睡出病来。
但当镜子里那张脸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一下就惊住了。
那不就是我吗?!
怎么会如此之巧......
古代的铜镜总是泛黄模糊,我又细细去看,这才发现,虽然这幅容貌几乎和我无甚差别,但是眼角眉梢却还是有那么些不同,五官要更精致一些,蛾眉螓首,皓齿朱唇,竟像是用美工刀精雕细钻打磨出来的,找不出任何死角,不知是不是因为古代水土养人,没有那么多工业污染的缘故,明明是相似的容颜,这张脸却要更为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