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流水一样过着,我整天不咸不淡的还是老样子,看看古方医术,种种花草怡情,再不然就是想念沈珏发发呆。一别数月未见,他好看的眉眼和他身上那种特有的味道就像是浓墨一般早已渗进了我的皮肤表里和心脏深处。
自前些日子两位郡主的生日宴毕后,关内侯府门前慕名而来的追求者那叫一个接踵而至,连绵不绝。看这架势本以为南宫家的两位千金将会好事不远,却没想到先等来了吴月犀要嫁人的消息。
她要嫁的人是曹垣清。
此人的父亲是我朝已故的镇边大将军——曹赫廷,他和吴月犀的三哥幼时都是在一个官家私塾里念的书,当初一个逃课另一个来打掩护,另一个闯了祸这一个又来顶罪,是从毛还没长齐全的时候就一起摸爬打滚长到大的铁磁,据说情分也很是不浅。
并且相传那曹垣清早些年也曾是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经常流连于京城各处的秦楼楚馆彻夜不归,满京里的名妓花魁差不离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不过,他虽然爱慕美色,但为人却很是坦荡气概,相传曾经京城里的一家妓院不知从哪里新得了一个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姑娘,京城里的公子哥儿们一时间都慕名前来想尝一尝鲜,可那姑娘也是硬气,如何都不从,甚至不惜以死相抗,这事传到了曹垣清的耳朵里,他二话没说阔绰的用八百两纹银为这个从未见过一面的女人赎了身。
事后经了解,原来那女子本有一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两户人家是友好毗邻,双方的爹娘打小就给二人指腹为婚,无奈后来她家道中落遭了难,又被当地大匪见色起意糟蹋后又拐到了他乡,从此和父母还有心上人分隔两地,苦不堪言,曹垣清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当下便亲自派车马要护送她回去,还赠了她一大笔盘缠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只不过自从他父亲曹赫廷在几年前那一场平定高龙国和祈岁国的边疆之乱中不幸阵亡后,他受了打击,从此便一蹶不振直到如今。按高龙国历法他世袭了其父的爵位,但整个人大变心性,变得沉稳内敛,秉节持重了起来,再没踏进过那烟花之地一步半步的。只是这么些年来,也从未纳过一个知心人进府,不知为何如今两家要结亲的消息来的如此突然。
我听完雪碧给我普及的这些小道消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感叹道:“也实可谓是君子爱美人兮,取之有道了。”
雪碧挠头不解:“我只听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小姐这句话倒新鲜。”
我说:“哎~你想啊,一来他见不得柔弱女子为生计而堕尘,说明他古道热肠;其次赎了人后却不仗着恩情强人所难,说明他纯良豪爽,必不是那西门庆等宵小之徒,可不就是君子虽慕美,但有所图有所不图,听你说这么多,月犀嫁给他我也放心。”
雪碧又纳闷了:“小姐,这西门庆是个什么东西?”
我:“问得好啊,他不是个东西!”
这桩姻亲不知道是皇帝老子月老属性难改爱乱牵红线,还是其中另有渊源,总之吴月犀得知了自己要嫁给曹垣清这个消息后经历了情绪上的三重变化——先是震惊,再是抗拒,最后因实在是过不了父母这关,只能心如死灰的接受了。我担心她一时想不通跟自己过不去要寻短见,就赶紧跑到吴府去开解了她一天。
是夜,我们从深深月夜聊到了天方既白,我安慰她:“那曹垣清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子,虽然比不上迟夜麒英武潇洒,但好歹也是勇武之将的后辈,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