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受到自己被忽略了,赫连川走到他们二人之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既然院子已经毁了,傅大人晚上可还有去处?若是没有的话......”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傅寒推了出去。
“不牢殿下费心,下官自有打算。”
正打算关门,大门却应声倒地,激起一地的灰尘。
你们两个......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齐淮对于这个没有背景从天而降的女子感到怀疑,便趁着府中无人之时进去欲一探究竟。而赫连川则确实是看到有人进了傅府,便也跟着进去看了看。两人已多年没有交过手,便一时兴起在这里打了起来,这两位武功不凡,闹出的动静自然也不小,大神打架小鬼遭殃,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反正明日就要出发去恒州了,过了今晚,院子就空置出来,也正好有时间能够修缮一下院子。
恒州
太子的座驾一抵达恒州城门口便有大大小小的官员前来相迎,光看这浩大的迎接场面就与奏疏上禀报的危急情况大相径庭。
因随驾的侍卫要保护太子的安危,便未让那些早已准备好厚礼拍马屁的官员靠近,众人也只好悻悻离去,不过也有人不死心,一路跟到了驿馆,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与太子来一次偶遇。他们这些小地方原本就没什么晋升空间,若是能攀上太子这根高枝儿,岂不是可以少努力十几年。
听闻太子亲自来赈灾,恒州州牧早已将驿馆上上下下打点好,就等储君驾到了。
“下官携恒州府衙一众官员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傅寒跟着赫连靖出了马车,便看见底下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
“谢太子殿下。”
恒州州牧詹青云是个将近四十的清瘦男子,全身装扮很是素朴,一套素色衣衫被洗得微微退了色,最为显眼的是衣角的那几个补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简朴气息,看来此人不好对付啊。
傅寒一到此处便打量起眼前之人,她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不是么没有原因的,詹青云虽然全身朴素打扮,显得极为清贫,可是很少有人能发现他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龙涎香味儿,这可是天子专用的香料,区区一个地方州牧又是如何获得的呢?穿着可怜的一州之长,用的却是顶名贵的香料,这里头必定大有文章。
夜深人静,驿馆里的人都睡得正沉,一个人身材娇小的人身着黑色夜行衣偷偷摸摸地从房内溜出来。
此次来到恒州,不光是太子的意思,其实陛下也早有所打算,恒州每年上呈的财政报表都是入不敷出,其中定是有奸人作祟,陛下想要派人查清真相,但又担心打草惊蛇。而傅寒面孔新,身份不显眼,行动起来相对轻松,正是合适的人选。
因此,傅寒此番来恒州是有秘密任务在身,而且不能让恒州的这些人有所察觉。
傅寒根据得到的消息往詹青云家中探去,正寻思着要怎样进入詹府,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悄悄走出了府门,迈着急促的步子往白日里也是最为冷清的地方走去,看起来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傅寒觉得此人行为鬼祟,便暗中跟了上去。
斗篷人停在一个破旧的院子前敲了敲门,随后便来了一人开门,黑暗中看不见来人的相貌,但隐约可以看出是个女子的身形,两人低声交谈了些什么,便关上了门一起进去了。傅寒等到她们进入屋中便翻过矮墙,躲在窗外一探究竟。
说话的是斗篷人,听声音可以辨认出是个中年女性,她与人说话的语气颇为温和。
“官人让你放宽心,既然是他的孩子,他自会负责到底,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大人为何迟迟不肯与我相见,若不是想要抛下我和腹中的胎儿,又岂会如此绝情!”
对面的女人言语间隐隐有些激动,但好像是因为担心声音太大会引起邻舍的注意,便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你莫要激动,腹中的胎儿要紧,可别动了胎气。现在是特殊时期,太子殿下今日刚到达恒州,官人自是要忙于接待太子的一应事务,我保证,等到这阵子的风波过去了之后,一定会让你见到官人的,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你且先拿着好好养胎,其他的都不必担心。”
斗篷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安慰着面前这位看起来身份比较低微的女子,也是颇有耐性的了。从她们的对话中听来,这位怀着胎儿的女子似乎是斗篷女人的丈夫在外面包养的情人,而这位正妻原配很是大度地来为自己的丈夫安抚情绪激动的情人,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夫人说话可算数?”
“自然。”
被唤作夫人的中年女人再三保证,总算是将自己丈夫的情人安抚下来了。
傅寒悄无声息地躲在窗外,想要看看斗篷之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面孔,而此时那人正好转过身来,两双眼睛透过门缝恰好对上了眼,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们看穿,傅寒吓得一动不动,那女人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又转身提醒了一句那孕妇。
“你现在尽量少在外面露面,我们要尽一切可能不给大人添麻烦。”
“知道了。”
眼见那夫人要出来了,傅寒立即闪到一边,躲在那堆茅草垛后面。
傅寒从刚才那惊心一瞥便认出了这“夫人”到底是何人,今日在迎接队伍中,有一官员带着自己的夫人,而这位夫人便是今日白天所见到的詹青云的妻子。
看来这詹青云果然如自己所料并不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的清洁廉正、正人君子的模样,他们家还真都是“能人”。
——
“大家快来,这边施粥了!”
一声呼喊,立刻便有上百来号人纷纷跑过来,有拖家带口的,有独自一人的,众人吵吵嚷嚷,你争我抢,完全没有秩序。
有些人见到前面的人多拿了一份,害怕等到自己就没有了,便上去就是一顿干架,整个粥棚顿时乱成一锅粥,也倒是“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