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两人沉默了半晌,傅寒待着也是无聊,可赫连靖也没有要她走的意思,幸亏詹青云来邀请他去赴宴才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赫连靖示意侍卫去开门,傅寒却利索地躲在了屏风后,赫连靖看到了也并未说什么,由着她去便是了。
门一打开,詹青云没有赫连靖的准许也不敢进来,直到赫连靖出声:
“本宫知道了,随后便过去。”
詹青云似是有点好奇地往里面探了探头,并未发现第三人的身影,可他方才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殿下跟一位女子的对话声,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赫连靖见他还不走,冷声说道:
“还不走,詹大人是想留在本宫这儿做客吗?”
詹青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僭越了,连忙告退。
赫连靖去赴宴之时,詹青云及其夫人早就在等坐了,就等着这位姗姗来迟的贵人。
“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赫连靖来到这儿的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简朴,简陋的案几,粗劣的餐宴,清冷的氛围,还有那浑身上下节约得不能再节约的詹家夫妻两人,当然这些标准都是赫连靖根据自己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来评定的,其实在普通人家詹青云准备的东西已经是很奢侈了。
众人等赫连靖落座后才敢跟着坐下来,片刻之后,奏乐声起,临时从外面请来的舞姬便开始了千篇一律的舞蹈。
赫连靖从始至终未动过筷子,只是浅酌了几杯酒,这宴会他感到甚是无趣,若是有傅寒在的话气氛应该会活跃不少,他刚想到这儿詹青云便问了出来。
“殿下,一直跟在您身边的那位傅大人怎么没来,可是下官有何招待不周之处吗?”
詹青云眼看跟着赫连靖过来的人还少了一个,不免疑惑,按理说太子殿下都来了,随行的属官是不应该缺席的。
“她今日身体略感不适,需要休息。”
赫连靖无甚在意地答道。
詹青云关切道:
“都怪下官招待不周,给傅大人造成不适的地方了,可需下官请为大夫来给傅大人瞧瞧?”
“无妨,她只是昨晚没休息好,睡一觉便没事了。”
赫连靖难得这么有耐心地回答别人的问题,詹青云见这为太子殿下好像并不喜欢话多的人便也不再继续说话了,只道众人尽兴饮罢。
其实傅寒并不是身体不适,在詹青云请赫连靖去赴宴那会儿她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她打算着众人都在一处宴饮时,趁机一探詹府,赫连靖听了她的机会也觉得可行,才有了现在为给傅寒打掩护而变得极有耐心的模样。
傅寒此刻正扮成丫鬟的模样,偷偷地溜进了后院,心中不禁感慨詹青云这老家伙演戏果然演全套,瞧瞧这院子都破败成什么样了,他活得这么穷还贪污腐败,图啥呀?
詹府中下人本来就少,因为为太子准备酒席全部下人都被调到了前厅,现在后院空无一人,她才会一路畅通无阻。
寂静之中,傅寒找了好几个房间,都未发现蛛丝马迹,这会儿她估摸着自己应该是到了詹青云的书房,里面的设施依旧简陋,不过相比其他的房间算是多了点装饰品的,就比如那副前朝书画大家张之栋的真迹,这是傅寒迄今为止在詹府看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傅寒原本就出身世家贵族,对于字画的鉴赏能力在同辈中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她说是真迹那就绝不会有假。只不过既然詹青云装穷的水平都已经这么极致了,他为什么还要在自己书房最显眼的位置挂上这么一副价值不菲的名画呢?要知道张之栋的一幅画随随便便便可以卖出几千两黄金的价格,更别说这副堪称他最高成就的静水流深图了。
看着时间还早,傅寒便不由在书房里四处观赏了起来,她发现这个书房空间还是挺大的,外间里间用木门隔开了,因此才给人这是两个分开的房间的错觉。詹青云虽然“穷”,可是墙上却挂着不少名画,都是大家的手笔,看来詹青云对于画作还是颇为痴迷的,这些东西虽然很多都已经绝迹了,但并未让傅寒有多少留恋,反倒是最不显眼的角落里的那副出自无名辈之手的仕女踏春图吸引了傅寒的注意。
此副画作看着不过几遭岁月,画质也不可与前面的几幅作品相提并论,为何要被一同摆放在此处?傅寒百思不得其解,蹲下去探出手去摸了摸上面的仕女,却感觉到自己的手仿佛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后面的墙应声裂出一道缝隙来,最后慢慢地、慢慢地打开,她马上就要看到后面藏着的东西了!
傅寒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密室开门,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人暗暗靠近,直到她感受到一阵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之后傅寒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而这边的赫连靖几杯酒下肚后也昏昏沉沉的,没过多久便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
春夜寒凉,月色冷寂,新枝又添一喜。
宁王府
“主子,属下拦截到一封恒州州牧詹青云写给蔡同的书信。”
赫连川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蔡同,他是瑞王的左膀右臂,树大根深,地位稳固,若不找到能一举击溃他的罪证,便很难有机会再让这个老狐狸露出马脚,因此赫连川行事极为隐蔽,他们费了三年的时间才总算获得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赫连川第一眼看到信中的内容便坐不住了,若真如信中所说詹青云已经私自将太子关押了起来,那么与他同行的傅寒也怕是凶多吉少了。
绝明看着赫连川的脸色似乎很不好,担忧地问道:
“主子,可是信中提到了什么?”
赫连川却连回答的时间都不给他,直接对着下面的人吩咐道:
“备马,去恒州!”
绝明知道主子向来不会冲动行事,一定是信中提到了重要的事情急需主子亲自前往恒州解决,他也顾不得吃上一顿饭便急匆匆地跟着赫连川出门了。
在赫连川出府之前,吴伯捧着一件新制的狐裘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