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
齐淮远远地就看见了街上鬼鬼祟祟的身影,现在比他们约定的时间足足迟了一个时辰,他还以为这家伙不来了呢。
“我家的影卫盯得紧不方便,这次可是花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溜出来的。”
秦越大口喘着气,这不是他们俩第一次离家出行了,不过之前最远是在盛京城附近的地界游玩,而这一次所要去的青州地处偏远,听说那里穷山恶水,民风彪悍,与这暖软的盛京城简直天差地别。
秦越为了让家人放心,特意留书一封,让他们切莫挂念。
“爹爹,大哥,阿越感慨人生短暂,为不负时光韶华,决定出去历练一番,感受人世沧桑与繁华。
莫念,秦越。”
秦然拿着秦越早上留在他书房的信,心急如焚。
“这小丫头真是不听话,出去玩至少也要和我们说一声去哪呀,这让我们如何放心。”
秦姜也是刚从军营里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悸,立马把绿栀给叫了过来。
“小姐私自出府你为何不与我禀告,她是何时出门的,可有和你说过要去哪?”
秦然愤怒地问着绿栀,但愤怒中还夹带着浓重的担忧之意。
绿栀一脸惊慌,一把跪在地上,但还是颤抖着回答了国公的话。
“国公恕罪,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她并未和绿栀说过要去哪,只不过提到过这次是和齐小世子共同出行的。”
秦然气得将信拍在了书桌上,将放在桌上的毛笔震得颤了一颤,狠狠将齐淮骂了一遍。
“这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坏事都要把我们家阿越给拉上,等他回来非得教训他一顿。”
两个男人忧心忡忡,但愿阿越能够平安回来。
“阿嚏!”
这边坐在破旧马车上摇摇晃晃前行的的齐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哎呦,是谁在想他。
“阿越,你说咱俩这算不算私奔啊?”
齐淮嬉笑着对坐在对面啃着梨子的秦越调侃道。
“小爷眼光才没那么差劲呢,我要私奔也要挑个胸大腿长,肤白貌美的大美女,你看看自己这副样子,啧啧啧。”
秦越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翘着二郎腿,摇着头啃着梨,很是欠揍。
“我什么样了?我是吃你家的饭了还是用你家银子了?好歹咱俩从小一起长大,这么损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齐淮愤怒地反驳,对她的品味很是担忧。
秦越说这话确实不太厚道了点,齐淮的母亲裙熙公主是西域第一美人,母亲是绝色之姿,齐淮的相貌自然也是继承了她的优点,藻蓝的长发,琥珀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颊,搁在任何一处都是极为光芒般的存在。
两人一路上打闹斗嘴,互相挑衅,就这样足足花费了五日的时间才到达青州境内。
马车刚进城门就进入了一条繁华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商品玲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青州地处陆云与别国的贸易往来的商业要道,汇聚了各国的商人,贩卖着产自不同地域的特色商品。肃慎的虎皮貂裘,南容的胭脂瓷器,北狄的飞鸟毒蛇,西凉的金银玉器在这条青芜大街上都有售卖,人流攒动,络绎不绝,可谓是人山人海。
“这里好热闹呀!”
秦越将头从车窗内探出来,见着与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盛京城截然不同的另一番生活面貌,不禁发出了感叹。
“那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要下去看看。”
说着半条腿已经迈了出去,齐淮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溜烟就跑走了。
在后面担忧地喊着:
“别乱跑,此地人流量大,很容易走散的。”
此次只有他们俩出门,齐淮也是一改平日的散漫慵懒,提高了警觉,很是语重心长地在后面告诫着秦越。
“知道了。”
秦越每路过一个摊子便停下脚步,观察欣赏着异域产物,遇见自己喜欢的便掏钱就买,不出半个时辰,她带出门的银子已花得所剩无几了,手上满满当当,尽是一些美味食物和小玩意儿。
跟在身后的齐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女人购物都是很疯狂的,今日一见,原来男人买起东西来也是可以如此走火入魔啊,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你再这么买下去,怕是撑不到三日后的阴市开市了。”
秦越却是一脸无所谓,齐淮以为他这次竟然想通了不再对钱有那么深的执念,觉得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想花就花,没想到秦越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世界对他的恶意。
“我的银子花完了,不是还有你的嘛,你和我还分什么彼此。”
齐淮瞬间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他还真是将死皮赖脸发挥得淋漓尽致啊,这脸皮怕是城墙做的吧!往日出门游玩那抠门抠得简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会儿自己的银子花完了倒说他们俩不分彼此,不愧是盛京城中臭名昭著的混世魔王!
集市范围很是庞大,秦越和齐淮用完晚饭之后便决定一同前往青芜大街继续游玩一番,反正离阴市开始还有三天的时间,这几天没事做就好好地领略一下青州的民俗风情。
夜幕降临,大街上却是灯火辉煌,一片明亮,人声依旧繁华喧杂,仿佛这里就是个不会休止的时间年轮,丝毫没有受黑夜到来的影响。
“小淮,你来看看这个,好有趣啊。”
秦越盯着手上的九连环目不转睛,感觉到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一转身,发现人竟然不见了,他们走散了。算了,到时候回客栈自会相见,先好好把这里给玩个遍。
“姑娘留步。”
秦越路过一个满是由素净破布搭建的小铺子时,被人给叫了住。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四周,此处地处深巷,人迹罕至,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你在叫我?”
亲越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
老者眼睛看向别处,点了点头。秦越跑到他面前才发现这是一个瞎子,怪不得讲话不与人对视。
“老头儿,你别乱讲,我可是男的。”
压低嗓音,讲话的声音确像足了少年男子的模样。
老者拄着拐杖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
“姑娘何须伪装,你我相逢便是有缘,我今日便为姑娘卜上一卦吧。”
秦越一听,便觉得这是个骗子,这天底下哪真有什么算命,只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人自欺欺人的慰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