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在梦中她回到了幼时与哥哥在葡萄藤下玩耍的场景,当她想要去触碰时,哥哥却瞬间化成了泡沫随风飘走了。
黎明曙光将至,一切黑暗都将被驱逐殆尽,窗外鸟雀啼鸣,满屋子飘荡着野花的芳香。
傅寒艰难的睁开双眼,猛烈的阳光刺得她不自觉伸手挡住一片亮光。
侍女故榕照例每日来照顾傅寒,将手中的毛巾拧干,正欲为已经躺在床上一月有余的傅姑娘擦脸,却见床上那人已经睁开了眼,正疑惑地瞧着自己。
故榕起先被吓得一个激灵,片刻后好似才反应过来,于是风风火火地跑出房间大声呼喊着:
“傅姑娘醒了,大家伙快过来瞧瞧!”
没过多久,房间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傅寒的床前站着冀州城的老老少少,他们甚至有些人手中还拿着铁锹、扫帚,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众人见到傅寒醒过来了,他们眼中无不透露着喜悦之情。
大家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无一人敢开口说话,生怕打扰到这位虚弱不堪的姑娘。
傅寒与他们大眼瞪小眼,直到上下眼皮直打架才开口问道:
“大家都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我欠你们钱了?还是抢了哪家英俊的少年郎?”
傅寒眉眼弯弯开着玩笑,众人瞬间被逗乐了起来,气氛也不再似刚才那般低沉,人群中有人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第一个向着傅寒磕头,随即一片人都跟着他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傅寒受不起乡亲们如此大礼。”
傅寒掀开被子就要扶前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起来,老人却始终不肯,换了另一人也是如此。
“傅姑娘,您对我们冀州百姓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这一拜您受得起。”
“是啊,傅姑娘,您为了给我们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而累倒,我们心中都很不是滋味,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冀州城所有的百姓都记在心里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难以平息。
离得稍微远一点的百姓一听闻傅姑娘醒过来的消息,纷纷带上自家的特产送过来,一个早上的时间,整座屋子已经堆满了鸡蛋、蔬菜、水果这些东西。
傅寒拿着一件肚兜哭笑不得,这些百姓还真是热情,什么都送过来,看来她一年不出门都不会饿死了。
“楚预。”
傅寒隔空唤了一声,在昏迷其间她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自己身边,但就是睁不开眼,也听不见,是谁救的她?又是谁将她带回冀州城?还有,是谁散播出消息她是因为研究治疗瘟疫的药物而累晕过去的?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很平常,可若是仔细想一想,好像都是为她考虑,为她保守住身上的秘密,编造出这个谎言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她的脑子一团混沌,这一切只能问楚预了。
“小姐。”
话音刚落,楚预便凭空出现,充满血丝的双眼看起来似乎很久都未合过眼了。
“你在我身边守了很久吧,连累你了。”
傅寒面露愧色,爹爹和哥哥都不在了,从秦家逃出来的就只有他们两人,她对楚预向来都是以朋友相待,从未将他看做是隐藏在黑暗里的人。
“守护您是楚预这辈子唯一的使命,而且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小姐以后切莫说这样的话了。”
傅寒意识到自己说这话让他感到生疏了,而他们两人原本就不必有任何秘密互相隐瞒,随机一笑,应道:
“好,我以后不再说了。”
傅寒重新换了块熏香,又添上了两杯茶,示意楚预坐下。
“楚预,你可是带我去了辛瑶山?”
“是的,那日您命悬一线,我只能去找蓝公子出手相救。”
楚预将手中的剑放在桌子上,接过傅寒递过来的白玉瓷杯。
“那将我带回冀州的......”
“是我。我见小姐逐渐恢复血色便将您带到冀州来静养,您昏迷期间,蓝公子和宁王殿下过来看望过。”
“宁王?那他知道我昏迷的真正原因吗?”
傅寒有一丝紧张,她可不能让宁王看出什么端倪来。
楚预细想了片刻,才开口认真答道:
“应该是没发现,自始至终都是蓝公子一手准备小姐的用药,其他人无法得知。”
傅寒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思绪愈发混乱,越思考脑袋就像要被撕裂一般疼痛,摇了摇头,决定先把这些事放在一边。
“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休息会儿吧,之后我们还有硬战要打。”
傅寒关切地说道,复仇之路艰难重重,需要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
“好,小姐您现在刚醒过来,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我知道的,谢谢。”
傅寒收回思绪,眼中充满着暖意。
——
“傅姑娘,陛下要召见您。”
陆则一袭正装穿过院子从门外走来,飒爽英姿,倾倒无数少女。
前几日就听说傅姑娘醒过来了,不过怕打扰到她一直没有过来看望,若不是今日陛下圣喻紧急,他也不想这么就冒昧地过来。
傅寒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招呼着陆则过来品尝一下刚出炉的香浓奶酥。
“傅姑娘,您怎么这淡定,难道是早就料到陛下的意图了?”
傅寒闭眼享受着这得之不易的美好时光,美食在手,好友在侧,最是惬意不过。
“陆将军,圣意不可揣测,切忌祸从口出。”
傅寒开口提醒道,陆则常年在外甚少进京,不懂朝堂规则,傅寒已视他为朋友,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当今天子用人不信,疑心甚重,若是一个不慎讲错了什么话就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