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儿没有,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纪嫣然脸色煞白,泪珠儿噙在眼眶,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得安夙心中作呕:“你这眼泪还真是一文不值,纪嫣然,你今日在院子里不还向我示威说我蠢,说没有告诉我你和萧宁两情相悦是为我好,你们还当众握爪做给我看你们到底有多恩爱。”
“我看到了,更看到你们一直把我当成傻瓜耍着玩儿。所以我现在退位让贤你满意了,你又委屈什么?还有你刘氏,你不是说父亲最疼我,只要我假装寻死他一定会替我求旨。”
“现在我才明白纪嫣然说的对,我纪华裳是蠢,否则怎会信了你的话?他若真疼我,在我第一次寻死的时候早就替我求了,可我死了八次,也没见他有多着急,我倒看到你们就是想用这招让我自己送掉自己的命!”
刘氏并不急,只款款上前道:“裳儿,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甚至比对嫣然更好,只盼着你能嫁个好人家,又怎会生出害你之心?我知道因六皇子之事,你难免对嫣然心生怨怼。”
“可我希望你明白嫣然她也是无辜的,在此之前,嫣然也并不知晓六皇子心仪于她。你们都是候爷的女儿更是同出一脉的亲生姐妹,你可知,母亲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因为此事,让你们姐妹生了嫌隙。”
刘氏进退有度,光看永宁候看他时眼中的愧疚就能知道,她这番反击的话说的到底有多漂亮了。
那何止是漂亮?
还把永宁候的心思拿捏了十成十。
不止雍容大度,体现她这个候夫人处处以候府的阖家安乐为重,尤其是画龙点精,不动声色便凸显出她的控诉,不过是她因爱生恨的蓄意报复和陷害。两相比较,也就更显她这个候府大小姐的刁蛮卑劣与无理取闹。
安夙品评着敌我双方的战力和策略,都是拿着血脉亲缘来做文章,而刘氏的大义,大度,处处以大局出发能否起到往昔的效果?
纪老太君又会否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因她这个没有半点信誉的草包几句指责的话,就对素无行差踏错的刘氏生疑?这恐怕就得看纪老太君对她到底还残留多少祖孙情了?
不过,这对母女倒是打得好主意,既想踩着纪华裳攀上皇子,事败了还想打着为候府好的旗号,把过错全推在纪华裳头上。
妄想让她背上满身骂名,给她们母女作嫁衣?
还真把她当成天真的蠢货?
刘氏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她根本没证据可查,说的话也没人会信,可她以为如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倒是觉得,她该再点上一把火烧,让她们的白日梦彻底化成雾霾青烟,水中泡影!
“是么?”
安夙凉薄的反问,突地上前伸手掐住纪嫣然下颚强逼她张嘴,纪嫣然还来不及反应只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喉管骨碌一下便滑了下去。
“华裳,你给嫣然吃的什么东西?”
众人只看到一线黑光进了纪嫣然嘴里,刘氏当即惊叫,话还未落,安夙手掌翻掌心再出现一粒黑丸子,抬手一扔,扔进了自己嘴里。
“要命的东西。”
安夙咀嚼下咽,阴凉的声音极为疹人:“这毒药是给我自己备的,我怕死不了特意备了下许多,既然你对我这么好,就让她陪我去地府做对鬼姐妹吧!”
“毒,毒药?”
刘氏彻底傻眼,纪嫣然更是脸色煞白,弯腰下趴使劲掏着喉咙想要将那玩意儿吐出来,可吃进肚里的东西,哪还能吐得出来?
她呕了半天却只呕些出酸水。
反而,肚子却在此时隐隐作痛起来,怆惶的声音都在颤抖:“爹娘,我肚子好痛,一定是毒药发作了,快救我,你们快救救我,让姐姐交出解药,爹我不想死,呜呜我肚子好痛啊娘……”
刘氏抱着自己的女儿阴晴难定,她也摸不准那话是真是假,毒药这贱人以前也吃过,可她惜命吃的少,所以逃过一劫。
今时今日,看着那个少女她却是突然有些怕了,这贱人根本已经是受刺激完全疯了,她简直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反而,只想着如何报复她们!
永宁候拳头都捏得格格脆响:“逆女,毒药你也敢吃,还敢喂你妹妹吃,还不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裳儿,母亲求你了,你赶紧把解药拿出来,不要再和母亲呕气了,你若真要人陪,我陪你行么?不论你去哪儿我都陪你,我求你赶紧把解药拿出来,那可是毒药,会吃死人的!”刘氏看纪华然疼得大汗淋漓的样子,泪水也憋不住落了下来,直挺挺就跪在了安夙面前。
看了看怒色难抑的永宁候,又看了看苦苦哀求的刘氏,安夙顿时了半晌伸手自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解药就在这里,不过,你们想好了,到底救我,还是救她!”
刘氏一愣,夺过药瓶打开,看着里面孤零零一颗朱红色药丸,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站在桌边不远处的少女:“怎么会,怎么会只有一颗?”
“所以让你想好,到底救谁?还有你,你又要救谁?嘭……”安夙分别扫过刘氏和纪战,说完整个倒坐在红木椅上,双手也同时捂向腹部,本就疹人的脸庞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
刘氏死死捏着药瓶,看着纪老太君投过来的犀利视线,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这个贱人竟然和她玩儿阴的,两颗毒药只给一颗解药,若把她把解药给了嫣然就等于坐实她的指控,老太婆不怀疑她才怪。
可若不给,那万一真是毒药,嫣然岂不是?
“娘,快把解药给我,我好疼,娘,我受不了了,娘你给我啊……”纪嫣然蹲在地上只觉得腹痛如绞,看刘氏愣住,顿时流泪大喊。
“候爷……”
刘氏哀哀凄姜看了眼永宁候,转头看向安匆匆道:“裳儿,你这药是在哪儿买的,你快告诉母亲,我马上派人再去买,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嫣然哪个出了事我能不心疼,裳儿你快说快说啊……”
刘氏进退两难,既不想女儿出事,又不想多年的苦心白费,捏着药瓶急到额头豆大汗珠直落,却不知该把解药给谁。
看纪嫣然疼成那样,刘氏还能沉住气,光凭这份定力,也不难想象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止能瞒过纪战。甚至,连向来精明的纪老太君也被她给骗了。
“江湖郎中。”
安夙掀了掀眼皮又加了句:“进宫时凑巧碰到的。”
“……”
江湖郎中?
还进宫时凑巧碰到的?
刘氏差点没喊天,该死的贱人买毒药不会去药铺,非在江湖郎中手里买,这让她去哪儿再弄颗解药来?
“娘,你是不是真的想我死,娘,把药给我,你把药给我,我疼死了,呜呜给我啊……”
“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永宁候朝下人怒吼了一声立刻有下人匆匆跑了出去,纪战脸色沉得像锅底,比之纪嫣然与安夙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救谁?不救谁?
永宁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儿,蠕了蠕唇正要张口,那边纪嫣然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刘氏哪还顾得上去看安夙,倒出解药疾步上前,掐开纪嫣然的嘴便将解药给喂了进去。
永宁候见状,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