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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寅时

寅时,夜与日的交替之际。

寒山镇,依兰府中的一个普通小镇。

清冷之气,充满大地。

小镇沉寂,只有两三只狗在哀嚎,鸡尚未打鸣。

突然大地震颤了起来,小镇东门牌坊隐隐响起马蹄声。

镇中的狗,开始狂吼,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气急败坏。

似雷鸣又似鼓点般急切敲击在大地制的鼓面上,一支火把,两支火把……

两条火龙,延绵不绝。

里监门听见动静,顾不了床上的婆娘,光着身子就跳将下床,一把扯过床头衣裳一套,顾不上穿鞋,看了一眼床上的婆娘,一把扯将婆娘头发,一手指向墙边水缸,快言快语道:“钻进去。”

那妇人见此情形,甚是惶恐,张口欲言,一手扯着里监门的大腿不放,里监门却是一瞪眼,一手又指向墙边水缸。

妇人呜呜啦啦,里监门理也不理,光脚冲到门口,取下门后刀,左手拈锣,右手拿锤,走街串巷;

急切敲打锣面,高喝“防盗啰!”

各户当家人早就被马蹄声扰的不得安宁,现在防盗锣高响,确实不好再耽搁。

各户的当家人持了制式戒刀,汇在里门,四处都是面面相觑。

蹄声渐近,两条火龙甚是明显,竟然是大队人马,少说也有一百来骑,蹄声奔腾,乘者纵马疾驰。

看不出多多少少,也看不出是何方人物。

众人相顾说道:“看着阵势多半是官军到了。”有的说道:

“官兵深更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莫不是来剿匪的,还是收税?”

“税才收过,收哪门子税?”

“把里门扎紧,摆上拒马。”

“看清楚情况,在开门,就是官兵马匹冲来,踢翻踢烂里门那也罢了,便踩死了你,也是活该。”

众人双手握住戒刀,现在只有这冰凉的刀具,才能给他们温暖。

尘露刚起,猛听得蹄声之中夹杂着阵阵唿哨。

那大队人马距离里门越来越近,像两头红龙,直直的撞向门口,忽的分开成两条,团团将寒山镇围住。

过不多时,唿哨声东呼西应、南作北和,竟然四面八方都是哨声。

里监门面如死灰,大喝道“把门打开,把拒马桩移开,是南山帮的强人。”

众人骇然失色,有些见识较多的人也不免心中泛嘀咕:“这可如何是好?”

这五六十把扑刀,也只防的了寻常毛贼,遇上大伙强盗就不顶用了,更何况是威名远扬的南山帮。

镇头生药铺中一名新到的伙计不晓事,探头探脑的来了一句:“莫不是来买药的。”

生药铺掌柜西门清脸色已然惨白,举起了一只不住发抖的肥手,作势要往那伙计头顶拍落,小声喝道:“你奶奶的,说话也不图个利市,当真南山帮的大爷们来了,哪会在乎我那小小铺子中的药材,只需山上的大爷一声招呼,我就都让你派送上去了,那还有你……你的小命?再说,这样的好事哪轮得到我呀!啊哟,这……这是哪里惹恼了南山帮的大爷……”

他说到一半,口虽张着,却没了声音,南山帮的人已经鱼贯而入。

只见里门,已经被里监打开,拒马桩已经被挪作两旁。

有三骑越众而出。

东头五匹健马直抢了过来,守住了里门。

三骑之中当首的红衣红袍红巾遮面,左手侧骑士黄衣黄袍黄巾遮面,右侧是一粉衣粉袍女子,其余马上乘者一色黑衣,又一面具形态不同分为两群,靠里门的数几骑头戴银面全遮面具,手中各执明晃晃的半月钢刀。在里门外的清一色黑袍,头戴黑色面具全遮,青面獠牙面目狰狞。

守门五骑中一骑列出一步,银面人大声叫道:“各老乡,大伙儿各站原地,动一下子的,可别怪刀子不生眼睛。”

银面嘴里叱喝,眼睛像刀子一样看向民卫中的领头的里监,又张口道:“我们南山帮好汉的名号,大家都知道,一诺就是没有千金,也有八百,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刀剑无眼,可别吃了刀子,没头见爹娘。”

里监携众人点头哈腰连忙称是,列在一旁。

言毕,那强人领了数十人队,拍马往西驰去。

马蹄铁拍打在青石板上,铮铮直响,令人心惊肉跳。

蹄声未歇,东边又有七八匹马冲来,马上也是一色黑衣,头戴黑色面具全遮,青面獠牙。

至里门,马上之人翻身下马,马稳稳当当的停在那儿。

这些人一般叱喝:“乖乖的不动,那没事,爱吃板刀面的就出来!”

那生药铺伙计嘿的一声笑,忘了刚才生药铺老板才提的醒。

这伙计还算精明,意识到前面的人都是刀头舔血的,想要说句赔不是的讨好话一笔带过,岂知话没出口,祸患便来了。

马上一名身材矫健头戴青面獠牙面具大汉一把弯月刀挥出,甩进人群中,勾着那发笑伙计的脖子,顺手一带,砰的一声,将他重重摔在街上,颈上一道细红线。

伙计见势不妙,想求饶。

还没等伙计起来,那弯刀已经直直的插进了伙计的嘴里,那身材矫健头戴青面獠牙面具大汉手指头一转刀把,舌头鲜血混杂着碎骨头碴子便一股脑的掉了出来,那伙计口中嚯嚯哈嘿,喷出鲜血,眼见就不能活了。

旁人见到这伙人如此凶横,那里还敢动弹?

那生药铺老板西门清张大着嘴巴,愣是没有声音发出。

原本持刀防备的一群人,连手中刀都那不稳了,这时双脚便如钉牢在地上一般,像鹌鹑一样,只是全身发抖。

红衣汉子突然大喝一声,能拿刀的五六十个汉子中竟有大半都拿不稳,把刀到跌落在地。

那汉子得意的扬声大笑,目光扫视人群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离生药铺五六间门面处有家客栈,客栈不大,三层小楼,八间上房,四间标准间,客栈门口的灯笼呼明忽暗。

客栈门口两棵立柱下,有一架竹椅,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躺在竹椅上,一手摇着一把铁骨铁骨扇,不紧不慢。

偶然弯着腰咳嗽,老槐树碧绿的叶子缓缓落下,那花白老人伸出手去接,那手似枯木一般,那叶子直腾腾的落入其手,将其用已经蜷缩的手把叶子举在眼睛前,又慢慢的盖在腹部上,一手扇着铁骨扇,又去接树叶,把叶子整整齐齐排在瘦骨嶙峋的腹部;

那老人就像一个老瞎子,一个老聋子,对眼前惊心动魄的惨事竟如视而不见。

他在腹部上放置了不少,刚从槐树上落下的叶子,叶柄朝东,叶面尖外朝西,一阵风拂过,叶子也不见动,仿佛是有一只手按着他腹部的叶子,那花白头发的老头用手中铁骨扇子不紧不慢的扇着,在那腹部布满了叶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伸手去接树叶。

这时四下里哨声均已止歇,火把把四周照亮,所有不属于这儿的马儿都立在那儿,也不再行走。

寒山镇之中鸦雀无声,就是不懂事啼哭的小儿,也给父母按住了嘴巴,不令发出半点声音。

寒山镇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还没有镇子时的光景,荒芜一片,只有野风抚过。

“咳咳咳咳。”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又咳嗽了。

各人凝气屏息之中,只听得一个人喀、喀、喀的皮靴之声,铃铛之声,从西边沿着大街响将过来。

这人走得甚慢,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便如踏在每个人心头之上。

脚步声渐渐近来,在这个黎明时刻,一个夜一样的人人影映在大街之上,随着脚步声慢慢逼近。

街上人人都似吓得呆了,只有那客栈老者仍在做他的春秋大梦。

皮靴声,灵铛声响到客栈外的大槐树忽而停住,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竹椅上的老者。

“咳咳咳咳”老人咳嗽着,缓缓抬起头来,只见面前那人身材极高,极壮;

一张脸孔如同刚拨开的嫩鸡蛋,极为白皙。

花白头发老者道:“大爷,打尖么?二十文钱一晚。”

拿起铁骨扇子一摇,从椅子旁边的格中取出一个看不清楚颜色的账本,放在面前,好想要努力看清楚还有几间客房。

“天字一号房还空着呢。”

那白面高个儿发出一声夜枭般的笑,说道:“把它交出来!”伸出左手。

那花白老者眯着眼睛道:“是!”拿起那个账本,将铁骨扇子别在腰后,把白褂和好,拿着账本放在他掌中。

那白面高个儿双眉竖起,甚是好看,大声怒道:“到这当儿口,你还在消遣大爷!”

将账本劈面向老者掷去。

老者缓缓将头一侧,帐本从他脸畔擦过,拍的一声响,落在路边的一条泥沟之旁。

白面高个儿掷出帐本,随即从腰间撤出一对圆轮刃,圆轮极为平凡,黑不溜秋好似凡铁,没有一丝寒气,一双丹凤眼泛着冷光慢慢说道:“姓陈的,东西你拿出来什么都好说,倘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灰白头发老者道:“大爷认错人啦,老汉姓吴。

开客栈的吴老汉,寒山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认得。”

白面高个儿冷笑道:“装,你继续装!我们早查得清清楚楚,你乔装改扮,躲得了一年半载,可躲不得一辈子,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白头发老者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素闻南山帮南帮主劫富济贫,江湖上提起来,都是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汉!’怎么派出来的小喽罗,却想敲诈开客栈的孤寡穷老汉的主意来啦?”

老头说话似乎有气无力,这几句话却说得清清楚楚,掷地有声。

白面高个儿怒喝:“陈平安,你是决计不交出来的啦?”

“想你铁骨铮铮陈平安在江湖上也有些声望,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虎头蛇尾之辈。”

“那吴家十五口灭门惨案不是你陈平安做出的好事?!”

老者脸色微变,面颊上仅有的横肉牵动了几下,随即又是一副刚才一般懒洋洋的神气,说道:“你既知道陈某的名字,对我仍然这般无礼,未免太大胆了些罢?”

“前辈没做出这件事情前,也还算得上德高望重,也称的上英雄好汉。”

可是当你贪恋结义兄弟的武功,你下杀手之时,你个老王八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那俊秀高个儿又骂道:“你老子胆大胆小,你个龟孙子到今天才知吗?”

“姓陈的,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老者重新坐入椅子中,摇了摇铁骨扇子,突然笑着戏虐道:“我就在这儿,你有本事来拿呀。”

“黄口小儿,长得这么俊,莫不是你娘偷汉子生的吧?”

“等你爷爷神功大成,让你爷爷好好疼疼南帮主的小娇娘,给你也生一个兄弟。”

那俊秀高个又羞又怒,不再言语,圆轮刃一起,一手“覆水难收”,圆轮刃破开空气疾取陈平安咽喉。

陈平安不躲也不闪,眼看圆轮刃即将划过咽喉,陈平安向右略闪,那刀刃落空,一刀切断椅背,划出一条弧线并未返回,反切向陈平安后背,另一把圆轮刃破开空气已至陈平安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陈平安脚尖一点,人与椅子避开,但整个人并没有像高个子预想的那样离开原地,两个圆轮刃落了空,高个子左手右手收回圆轮刃,还未拿稳,便听到一阵破空声传了过来,有暗器!高个子往后一仰,一物自脸颊划过,一道热血飞溅而出,就像空中燃起了一条火线,高个儿却是在交手之中吃了一个暗亏。

白嫩的脸上凭空多了一个血痕;

高个子愤恨喘着粗气,手在脸上一抹,再看一手鲜血,姣好的脸上,不免升起更怒的火。

在看钉在树上震颤不休的槐树叶。

高个不禁又惊又怒。

在看着在原地纹丝未动的老头,高个右足踢出,却是踢在那槐树上,咔嚓之声响起,那两人合抱的槐树被踢断飞向那个老头;

陈平安急忙后跃,避开了树,可是那平安客栈的招牌却避不开,那老竹椅也没有避开,却被那树砸了个粉碎破烂。

陈平安解开大褂子,五十三片叶子附着在腹部起起伏伏,已去了一片。

那高个儿吃了一惊,急忙后跃,举起圆轮刃,小心防备;

陈平安双足用力登地,冲天一跃而起,已纵到了对面客栈屋顶,手中不断取下腹上叶片射向高个儿;

高个儿一惊,忽然腾空起,疾似流星落在客栈对面的饭馆儿之上。

再看原来所处之处已被槐叶打成筛子,尘烟四起。

高个儿兀自将两个圆轮刃一股脑扔了出去,猛地里乌光闪动,那两个圆盘围着陈平安滴溜溜的却不能近身,槐树叶已经用尽,不能再建功立业,陈平安用铁骨扇子转动挡住了黑铁圆轮刃,当的一声响,火光四溅。

陈平安那铁骨扇子虽是黑黝黝地毫不起眼,其实乃百炼铁所铸,竟将圆轮刃挡了个密不透风,一铁骨扇拍了回去,在高个儿的纠缠之下,陈平安也起了火气,正要借此机会一掌拍去,便在此时,左侧一把弯刀、右侧两把双刃剑同时攻到。

原来四周屋顶上都已布满了人,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

陈平安环视一眼哼了一声,叫道:“好不要脸,以多取胜么?”

头发一下蓬开,手执铁骨扇使开,招招取人咽喉,以一敌三,仍然占到上风。

高个收了圆轮刃躲在一旁,伺机出招。

陈平安突然一声猛喝:“着!”使弯刀的黄衣汉子“啊”的一声,左臂中招,被一脚踹的骨溜溜的从屋檐上滚了下去。

西北角屋面上站着一名与高个儿面容相仿的枯瘦老者,双手叉在腰间,背后背着两个泛着荧光的圆轮刃,冷冷的瞧着四人相斗,即便是那个黄衣黄袍黄巾遮面的被刺中也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白光闪动之中,陈平安使出龙爪手抓像向使剑的粉衣女子胸口,粉衣女子撤剑回救不急被一把抓住,痛彻心扉之感充斥脑海,又忽被吴道通右脚踹中在腹部,像麻袋一般翻落街中。

那使剑的红衣汉子的怯意陡生,一把剑使得如同一张网,照着周身,护在身前,只守不攻。

那枯瘦老者慢慢摸了过去,越走越近,背后圆轮刃陡地直戳出,迳取陈平安咽喉部位。

这一招迅捷无比,陈平安急忙回铁骨扇抚那枯瘦老者的脸,此下若中定是脑浆并出。

那枯瘦老者背后圆轮刃一射而出,挡住铁骨扇,先前的圆轮刃依旧戳他咽喉。

陈平安铁骨扇势已老,无法建功,只得退了一步,避开圆轮刃。

那枯瘦老者跟着上前一步,圆轮刃又近咽喉,右手又是一拳头伸出,击向他小腹。

陈平安铁骨扇反转,砸向敌人头顶。

那枯瘦老者向前直冲,几欲扑入陈平安的怀里,便这么一冲,已将他一铁骨扇避过,同时双手齐出,使出一招“双龙出海”向他胸口击去。

陈平安大惊之下,急向后退,顾不上其他,嗤的一声,陈平安只感觉背后已经被圆轮刃割开了。

陈平安百忙中也不及察看是否已经受伤,双臂合拢,倒转,一招‘回首相见’,铁骨扇一扇把拍飞,向那施器者砸去。

那老者不闪不架,趁此机会,又是向前一冲,双拳扎扎实实的击在陈平安胸口。

喀喇喇的一声响,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陈平安忍着痛一声不吭,双臂回折,欲使铁骨扇掀开枯瘦老者其头盖骨,报两拳之仇,奈何一口气还未提上来,又挨一击,两个飞轮交替而至取其咽喉要害,陈平安只得后仰,无处借力从屋顶上一失足翻跌了下去。

那儿粉衣女子被捏碎了胸口前的物事,痛彻心扉之余,更是感到一阵绝望,没有那一家女孩子不注意身材,尤其是她的本来就受上天的青睐,生的一副好样貌,现在胸前像似被热油泼了一番疼痛,粉衣女子摸了一下满是鲜血,鲜血已浸透一边衣裳,南山帮里的女人哪里有良善之辈,那粉衣女子早在暴跳如雷,只是受了重伤,无法纵上屋顶和敌人拚命,又知帮主南山南高傲自负,他既已出手,就不喜旁人来相助,是以只仰着脖子,观看相斗。

眼见陈平安从屋顶摔下,那粉衣女子大喜,一剑扎去,刺入陈平安的肚腹。她得意之极,仰起头纵声长笑。

南山南急叫:“留下活口!”但终于慢了一步,剑已然入腹。

突然间那粉衣女子大叫:“啊……”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只见她胸口已被铁骨扇切开来,自前胸直至后背,鲜血切口中直涌出来,身子幌了几幌,便即摔倒。陈平安临死时奋力一击,那女人猝不入防,竟被陈平安插中要害,切开胸口。

南山帮红衣汉子忙伸手扶起,却已气绝身亡。

南山南不去理会那粉衣女子的生死,看了一眼高个儿,拍了拍肩膀,嘴角边露出一丝赞许,又看了粉衣女子一眼露出鄙夷之色,一只手又抓起陈平安的身子,见也已停了呼吸。他眉头微皱,回头喝道:“剥了他衣服,细细搜查。”

两名下属应道:“是!”立即剥去陈平安的衣衫。

只见他裤裆之下鼓鼓囊囊。

两名汉子相视一眼,红衣汉子取了粉衣女子插在陈平安腹部的剑,一剑切开,迅速取出一个包裹,但见包中有包,捏了一捏,朝黑衣人怒道:“骗人的玩意,不用看了!快到屋里搜去。”

汉子携怒一斩,布裹化作两断。

十余名黑衣汉子应声入内。

客栈店前后不过十二间房,十几人挤在里面,乒乒乓乓、呛啷呛啷,店里的床板、桌椅、衣物一件件给摔了出来。

南山叫到:“细细的搜,什地方都别漏过了!”

折腾了半天,黑沉沉的天露出了一丝鱼肚白,众汉子将客栈,墙壁、灶头也都拆烂了。

呛啷一声响,一只水缸摔入了街心,跌成碎片,缸中水四处流得满地都是。

一只污秽的小手从街角的厕所洞边偷偷伸过来,抓起水沟旁那帐本,慢慢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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