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吃力地回头。
她知道是姬九方又一次使用冰凌对她进行了攻击，但姬九方失控了，离落虽难免埋怨，却并没有真的怪他，或因此恨他什么。
可所见所闻，让她灰心。
姬九方不再是面无表情的，他淡淡地皱着眉，满脸都是鄙夷和恨意，冷冷地看着离落，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弯着，用一副傲然却决绝的语气说：
“你原来，是这么安排的。”
赤瞳，赫然重现。
离落难以置信地看着岸边的人。
她被赤瞳的他保护过，也几次将他从赤瞳之中救醒，甚至想要保守他的秘密，想要悄悄解决他入魔的事，为此、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甚至觉得，他对她动了心。
结果却是这样么？
即便赤瞳入魔，他也依然要将她置于死地？
可是他这样，其实连恩将仇报也算不上吧？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姬九方救了自己很多次，自己对他虽也有过帮助，却都在他帮助自己之后。
这笔账该怎么算，离落清清楚楚。
所以，死在他手里，算是偿还了？？
离落苦笑一声。
背上又是一阵剧痛，黑影扑面而来，瞬间将她包围在中间。
黑影不像活物。
它们更像是冤魂和怨气所化。
对一个流血的人，黑影没有张牙舞爪，而是努力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吸吮着奄奄一息的生命。它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黑暗和寒冷。
可离落觉得，更大的寒意还是来自于自己的身体。
黑影只是加剧了处境的恶劣。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流失：背上鲜血的不断流出，让她变得越来越虚弱。但，就这么死了，离落不甘心。
“至少……”
她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话。
“要……上岸去，再……再抽他，几巴掌……”
水面涌动。
离落的身体并没有随着波浪而漂到岸边，反而被深处的暗潮牵引，一点一点地，往沼泽深处缓缓滑去，逐渐沉入水下。
……
沼泽翻涌。
水下不知有什么生物，像一条巨大的鱼一样，正在水里飞快地游动，将整片沼泽搅得泥泞不堪。
沼泽上数以百计的不知名的黑影，聚集在离岸十几丈远的地方。
黑影密布，有一道银光会偶尔透过缝隙，若隐若现地闪耀着。
岸边有一个人静静站着。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眼里却是满满的情绪，譬如仇恨，譬如不甘、怨念，还有纠结、心痛，以及玉石俱焚一般的决然。
比较特别的，是他的瞳孔。
那是鲜血一般的赤红。
陌风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而那个拥有赤瞳的人，陌风恰好认识。
“姬九方？”
陌风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
即便离得尚远，但陌风看得清楚，姬九方的眼睛是红色的——他是因为什么事红了眼睛，还是招了心魔了？陌风一边警惕地想，一边缓缓靠近。
姬九方一动不动。
对于陌风的到来，姬九方似乎无知无觉。他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姿态盯着水面看，眼里的刺痛更加明显。恨意，也愈发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