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哥绕着张昊中走来走去,一次差点掉进沟里,无奈的是无论怎样调整角度,始终瞄不准程致远,不由得怒道:“你玩什么呢,怎么一直挨打,倒是打他啊,还手啊,要不干脆让他打倒算了,挡在这里碍手碍脚……”
此前张昊中在楼道里挨了程致远几下打,只记得胸口被踢中那一脚力量不小,其余全不放在心上。他见程致远跑得很快,惯性思维认为灵巧之人无力,因此存了轻视之意。眼下近身过招,他挨了几记寸拳之后,才终于发现程致远力量不弱于自己。耳听老大不乐意了,委屈道:“他真的很厉害啊,跟健身房里的人不一样,不好打的。”
常哥道:“你滚开,我来对付他。”心想:“这么近的距离,老子不信一箭射不死你小子。”
程致远尚未想出万全之策,有张昊中挡在常哥面前,当真有利无弊。他有信心短时内打倒张昊中,可是就此失去掩护,在这样昏黑的环境下,听到弩箭射出并非难事,难的是看到弩箭射来的方向,并且瞬间反应过来,成功躲开。他并无十成把握。
眼看灯光下怒江勉力应付老鳖三人,大年在后似乎在等待时机,听到常哥的话,心想:“那边战况紧张,这边我再受伤,免不了一败涂地。可是再拖下去,那人若是受伤,我要怎么将他抬到对岸。那人是姝儿的朋友,若不能救走他,姝儿定然不肯独自逃命。看来只能将对方全部打倒,更无良策。”
就在这时,怒江轻哼一声,左腕已被老鳖一刀砍中,鲜血顺着袖口滴落。
老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砍中,喜道:“拿一血了,兄弟们,快上啊。”
小欢和甩棍正要乘胜发动猛攻,突然余光里老鳖身子矮了下去,就听“铛”的一声,匕首也掉落在地。再看老鳖单膝跪倒,眼睛瞪得老大,表情狰狞,最后斜躺在地,一动不动。
小欢眼神好,看到老鳖大腿上插着一枝小箭,自然想到弩箭的持有人,急忙向常哥方向看去。
常哥为了近距离瞄准,一击命中要害,紧紧跟随程致远脚步。程致远见他单眼走路,设计让他失足掉进坑里,不断引张昊中到沟边。没有了车灯照亮,三人都没入黑暗,小欢一时瞧不真切,但想老鳖中箭不像是常哥所为,毕竟角度不对,就算误射也该命中屁股。
就在这时,余光里甩棍连连后退,大年也跟着向后退开,再看怒江手上已多了一张短弓。
怒江将弓拉满,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小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仍站在原地发愣,他见那短弓乌黑绽亮,不像木头制品,再看留在老鳖腿上的箭杆不足一巴掌长,想到多半枝箭射入腿骨,这才感到害怕,急忙向后跳开一大步。
温姝趁机取出贴布,为怒江包扎伤口,她共带着两块贴布,贴上一块,感觉略有不足,但想程致远一旦受伤,于是留下一块。伤口受到包扎,流血很快止住。
怒江紧盯余下三人,见他们不敢再上前,当下用密语对温姝道:“跟我移动到那边去,找机会自己先跑,我们没问题。”
温姝始终在观察局势,见张昊中突然越战越勇,力若井喷,而程致远显得左支右绌,却丝毫不露颓势,猜想程致远投鼠忌器,立刻答应:“好。”跟随怒江平移到绳索旁。
由于怒江笼罩在灯光下,他从后腰取物,抬臂,拉弓,搭箭,这一连套动作,程致远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想到怒江还有这等本事,见他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射箭方面的大行家,不由得心中大喜。眼看温姝移动过来,笑对张昊中道:“要不是那家伙在你背后躲躲藏藏,我又见你老实,早将你收拾了。到了这时,还等什么,还不马上逃跑。”
张昊中才使出全力,斗得正酣,呸道:“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说话别那么狂啊。”
温姝领会程致远在暗示自己快跑,不再犹豫,捡起地上钢管,便要滑到对岸。偏偏在这个时候,绷紧的绳索突然垂落,居然从中断开。
程致远听到弩箭发射的声响,知道常哥在阻止温姝逃走,不等常哥再次装箭,迅速冲去夺弩。他第一反应是先将常哥打倒,捡取弩箭,威胁从此解除。可是就在弩箭射出之后,紧接着他又听到绳子断开的声音。
按理说逃生绳内置航空钢丝,弩箭劲力虽强,还不至于一下将绳子射断。程致远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匆忙中回头瞥了一眼,刚好看到绳子垂落两侧岸边的情景,顿时火冒三丈,暗骂:“奸商,居然骗我,等我再回德國,非砸了你的店不可。”
只这转瞬之际,常哥已绕到张昊中背后,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程致远越想越气,左腿横扫,转身鞭拳,接上一记侧踢,瞬间张昊中肋下、右颊、胸口同时中招。
张昊中眼花缭乱,不等防住第一招,第三招已经打在身上。眼看程致远脚下一蹬,又冲上前,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常哥正在装箭,被张昊中屁股一顶,左脚绊上右脚,险些跌倒。
怒江见绳子断了,情知不想打也得打了,眼看常哥一味避开程致远,对自己竟看也不看一眼,立时打算偷偷射他一箭。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除掉常哥,还有什么能威胁到程致远,留下巨大毒瘤在温姝身边,反不如假手常哥除掉程致远。
温姝这时也发现良机,用密语道:“怒江哥哥,你快射他。”
怒江以密语回复:“我不能杀人,如果我杀了人,今后就无法保护你。”
温姝道:“我没叫你杀他,只是让他受伤,你快射他右手……”
怒江不置可否,站着不动。
大年、老鳖、小欢、甩棍四人见怒江没有伤害自己的打算,趁机将老鳖抬到商务车上。四人向来以众欺寡,欺软怕硬,乍逢今晚遇到硬汉,心下怯了,干脆猫在车里不出去。
怒江隔岸观火,常哥在此隙机重新搭箭,再一次瞄准程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