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恬蜷身睡在沙发左边，留出半个沙发。程致远挨着扶手坐了，示意温姝可以枕在自己腿上。
温姝小心翼翼挨着程致远坐下，轻声道：“那样腿会麻的。”
程致远笑道：“不会麻的，要不靠着我睡也行。”
经历过生死与共，情谊加深许多，温姝不似之前那样腼腆，喃喃道：“那好吧。”依偎在他怀里。
皮头从王恬臂弯中爬起，睡眼朦胧望着二人。
程致远瞧见，笑着在温姝耳畔道：“盯梢儿的来了。”
温姝脸上一红，侧头看去，见皮头正朝自己摇尾巴，噗嗤一笑，轻声道：“儿童不宜，快把脸转过去。”
温姝出汗后，体香不断钻入程致远鼻中。程致远见温姝素面朝天，笑容纯净无暇，相比雨后白莲犹有过之，忍不住凑近她脸。
温姝感觉他来亲近自己，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缓缓闭起眼睛，胸口不住起伏。
程致远见她明明紧张，却不闪不避，也大起胆子，将头埋在她颈中。
刚一接触，温姝便觉身子麻酥酥的，很快禁受不住，轻轻推开了他。
程致远也感觉这举动太过无礼，挺起身子，赧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嘿嘿……”
温姝道：“我不讨厌，只是……痒痒的，我好想笑。”
程致远道：“是啊，的确有点奇怪。”
二人对望一眼，均是尴尬一笑。
经此一事，二人谁都不想睡了。程致远搂着温姝肩膀，沉浸在美好的感觉中。温姝依偎在他怀里，一下一下握拳，让指甲陷入掌心皮肉中，心想：“这就是痛觉吗，这感觉好奇妙。”
刚才程致远偷查程一峰的户籍资料，由于担心被蔚承勋发现，匆忙间关闭电脑。事后他才想到没有密码，进入不了软件系统，心想当时只关闭显示器就好了。现在他睡不着觉，目视前方，思忖如何还能再看到程一峰的资料。
早上六点，黑暗已经完全被光明取代。王恬感觉到天亮，已经醒了过来。三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蔚承勋拎着程致远的书包进门，道：“致远、姝儿，我送你们回学校。小恬，你先留在这里，回头我告诉你下一步的安排。”
程致远起身道：“蔚叔叔，刚才我漏记了一些内容，您能不能再让我查一次资料？”
蔚承勋打个哈欠，道：“可以。”
程致远心中暗喜，道：“谢谢您。”快步走去开机。
蔚承勋将书包交给温姝，走向电脑桌。
程致远按照步骤打开软件，对蔚承勋道：“请您输入密码。”
蔚承勋欠身将密码输入。程致远心情激动，道：“很快就好。”在椅子上坐下。
蔚承勋没有离开，程致远也不好赶他走，问道：“您打算怎么安顿王恬妹妹？”
蔚承勋道：“我已经调动警力去保护小恬的姥姥了，至于长期计划，现在还定不下来，等了解完那边的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啦，回到学校好好上学，不许再逃寝了，知道吗？”
程致远答应了，犹豫再三，输入了程一峰的名字。
蔚承勋没有留意屏幕，道：“学校里很安全，外面就不一定了，放假外出最好结伴而行，发现异常情况立刻报警，不许再擅自采取行动。还有之前嘱咐过的，昨晚的事不要声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程致远道：“是，我领会的。”一面说，一面默记程一峰的死亡时间。
蔚承勋感觉程致远很机警，不必过多叮嘱，跟着便看到屏幕上程一峰的照片，问道：“这个人你认识？”话音未落，目光已落在程致远脸上。
程致远被发现了，也不欺瞒，道：“我感觉这个人和我有关系，顺便查一下。”说完，看向程一峰的死因。
突然显示器黑了。再看蔚承勋关掉电源，道：“好啦，你父亲的资料不是记全了吗，可以了。”
程致远道：“您再让我看一下吧。”
蔚承勋道：“我们有责任保护公民的隐私不受侵犯，之前是破例的，陌生人就别查了。收拾一下吧，咱们得走了。”
程致远没看清死因，问道：“蔚叔叔，程一峰是怎么死的？”
蔚承勋道：“我也不知道，走吧。”
程致远鉴貌辨色，感觉蔚承勋在故意隐瞒，问道：“您认识程一峰，对吗？”
蔚承勋道：“我认识的人太多了，记不清了。”
程致远道：“我只看一眼死因，别的都不看，可以吗？”
蔚承勋道：“已经破例了，别再让我为难了。”转对温姝道：“准备好了吗，我送你们回去。”
离开警局，蔚承勋驾驶一辆没牌照的旧轿车，送程致远和温姝回学校。
车子开到距离学校两百米外，蔚承勋将车停在路边，道：“路上没人跟踪咱们，你们就在这里下车，混在走读生人群里进校，进校之前最好别被熟人看到。”
温姝正要下车，见程致远坐着不动，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程致远道：“蔚叔叔，电脑资料可以作假，是这样吗？”
蔚承勋道：“世界上真真假假的事太多了，别说老百姓的档案，就连机要文件都有被做手脚的。致远，我问你个问题，假如你是警察，有人犯了命案，证词一方来自目击证人，另一方来自你的亲人，你更相信谁的证言？”
程致远道：“应该是亲人的。”
蔚承勋点点头，道：“那就请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除了你的亲人，外人的话一律不能相信。事实情况也是如此，证言都不可信，更别说传言了。想要了解真相，就必须自己去查，不要询问别人。”
程致远道：“我懂了，我一定会查清真相的，谢谢您的提醒。”对温姝道：“咱们走吧。”
二人下车之后，走向校门。蔚承勋没有马上开走，而是掏出一支烟，盯着程致远的背影，缓缓点上了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