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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453.秘密宝藏

转眼之间,距离温姝约定离开程致远的时间,仅剩一天。

这日早上,温姝醒来后精神开始恍惚,下床收拾行李的时候,她感觉眼前这双手不受自己控制,明明不想装东西,不想离开这里,双手却不停在动。

很快书包被装满,只余下一点空隙。温姝环顾室内,想最后挑一件珍贵的物品带走。以往程致远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从不重视这些礼物,只当它们是摆设,明日她便要独自离开了,此刻每件礼物对她而言,都是无比珍贵的。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回味着每件物品背后的故事,那是她与程致远的共同经历。

选择之所以困难,因为要面临取舍。

温姝犹豫不定,顺势回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则童话故事:

从前有一名农家女,因为聪慧美丽,被国王封为王后。王后频繁猜中国王的心思,终于引发国王的怒火。国王命令王后离开皇宫,在临行前,国王允许她带走最珍贵的东西。当天国王王后共进最后晚餐,王后将国王灌醉,偷偷带回老家。国王醒来,询问王后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睡在农家。王后说想来想去,唯一珍贵的就是国王本人,于是带他回到老家。国王十分感动,与王后冰释前嫌,一同返回城堡。

这个故事对温姝的影响很深,当年她只是个情窦未开的女孩子,不知不觉过去很多年,她有了心目中的国王,自己也成了故事中的王后。说来巧合,她此刻刚好面临故事中的选择,一如书中剧情那样。

她想将程致远放进行李箱,偷偷带出庄园,但她知道那样做只会害死程致远。思前想后,她将本来打算留给程致远的日记本放进背包,连同所有与程致远有关的照片。她无法带走最珍贵的,带走与最珍贵相关的,不失为一种补偿。

书包终于被填满了,温姝整颗心却空了。她戴上绿宝石戒指,站在屋子中央幻想,幻想一场婚礼。

很快,婚礼结束了,她想既然带不走爱情,何必带走一枚象征婚姻的戒指。摘下戒指,放进抽屉。一个人坐回床上。

前些天她偷偷哭了好几场,按理说用进废退,泪腺应该更发达才是,偏偏她这时难过异常,却连一滴眼泪也唤不出来,只是坐在那里哽咽。

项云早上去找程致远,叮嘱他这几天一定不要外出。程致远询问详情,项云毫不隐瞒,将后续计划全都告诉儿子。程致远认为母亲的做法太过凶险,坚持要陪她去谈判,以便从旁策应,全程进行保护。项云说已经安排曹管家驻守山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程致远和温姝秦娈。程致远坚决不依,要与母亲并肩作战。项云拗不过他,只得答应允许他陪同,但温姝和秦娈必须留在山庄。程致远答应了。

程致远竭尽所能,设想谈判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因而母子二人聊了很久。等到项云从程致远房中走出,郑魁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项云与郑魁在另一间卧室中商量事情,程致远趁机去找温姝秦娈。

他先敲开秦娈房门,刚好温姝也在里面,便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告诉二人。说完之后,他发现二人表情有些不自然,以为她们心里害怕,安慰道:“这几天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留在房间里就绝对安全。这里的门窗都是防弹的,狙击枪也无法在远距离射穿玻璃。回头我在你们房里多准备些吃喝,压力大时可以吃点零食,缓解一下紧张情绪。”

秦娈道:“你自己注意安全,不用担心我们。”

程致远听她嗓音哑了,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这样担心嘛。”

秦娈哽咽一下,道:“今天我有事要做,你们别来影响我。”

程致远问道:“要做什么?”

秦娈道:“我要画一幅画,需要一整天时间。”

程致远道:“那你画吧,我们不来打搅你。”对温姝道:“可以单独相处一整天了,真好。”

温姝被他的样子逗笑,道:“是啊。”

秦娈道:“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程温二人离开秦娈房间,程致远关上门后,露出狡黠的笑。

温姝走出几步,回头看他仍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不走了?”

程致远笑而不答。

温姝道:“一定又想恶作剧了。”

程致远摇了摇头,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提在温姝面前晃了晃,道:“今天咱们去寻宝。”

温姝奇道:“寻宝?”

程致远笑道:“正是。小阑牌秘密大宝藏,我们来喽。”

温姝见他兴致勃勃,笑道:“咱们快去吧。”

二人离开主楼,程致远引路,沿左手边石板路绕过附楼,途径鹿园,最后到达四方塔楼。

温姝在山庄的这段日子,只有这幢建筑没进去过,之前门前有人把守,她以为是机要重地,便没多想。这时见守卫已被撤去,不禁好奇,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程致远嘴唇贴在温姝耳朵上,轻声道:“我妈说这里是我爸过去练功的场所,自从我爸去世,这里就被封闭起来了,谁都不准进入。”

温姝有点担忧,心想:“未经允许擅闯,会不会冒犯了项阿姨?”嘴上却道:“咱们进去吧。”

程致远奇道:“直接进去?”

温姝问道:“要不然呢?”

程致远道:“没什么,你居然没劝我。哈,告诉你,小阑过去经常来,她把很多重要的物品都藏在这里面了。眼下没人看守,刚好方便咱们窥探隐私。”

温姝点点头,道:“很好。”

程致远又是一奇,心想:“怎么她今天对我这么纵容。”笑着牵起温姝的手,走进楼内。

楼内光线很暗,地上积了不少灰尘,二人轻手轻脚上楼。二楼是一片空场,没有房间。来到三楼,程致远见只有一间屋子房门关着,当下走到门前,尝试将钥匙插入锁孔。试了几把,成功插入。

温姝见钥匙转动,伸手按在程致远手背上,道:“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总觉得窥探隐私不太好。”

程致远笑道:“你终于劝我了。不过没关系的,小阑的事我全都知道,她哪来隐私啊。”

温姝拿开手,道:“要不我就不进去了。”

程致远将门推开,笑道:“随便你,反正我非看不可。”

温姝点了点头,站在门外。想了一下,跟了进去。

程致远见她跟进来,感觉她今日有点反常,也不多想。房内三排货架贴墙摆放,每排货架上都整齐摆放着纸箱,粗略算了一下,大大小小总有五十多个。

他边走边看,纸箱面向他的方向都贴有标签,注明了时间和事件。他饶有兴趣地浏览着,看到上面有“致远哥”三字,便打开箱子细看。

温姝在旁瞧着,见程致远从木箱中取出一个模型,随之脸上充满天真的笑容,问道:“这是什么?”

程致远盯着模型道:“我五岁的时候,为了做这件模型,一整晚都没睡觉,后来抱着模型睡着了。”指着模型一角,笑道:“这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坏的,你看,都变形了。”

温姝环顾四周货架上的纸箱,问道:“这里面都是关于你的回忆?”说完这话,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致远道:“不全是关于我的,不过很多都与我有关。”

温姝问道:“这些都是小阑收藏的?”

程致远笑道:“是啊,这是她的大宝藏。”

温姝道:“我从没见过这样壮观的童年回忆录。”

程致远一愣,道:“童年回忆录,这名字很贴切。”

二人逐一开启纸箱,释放童年回忆。里面包括程致远吃喝过的杏核、竹签、冰棍柄、牛奶瓶、吸管、方便面桶,大大卷、无花果封口袋、汽水糖、美登高包装袋等;收集过的弹珠、啪叽、小虎队旋风卡、奇多圈,水浒卡、三国卡、贴纸等;玩过的大富翁棋、粘手、陀螺、毽子、游戏机和游戏卡、过家家系列产品、四驱车和跑道、万花筒、拉哨、拳头枪、积木、插塑、泡泡胶、发条青蛙、电子宠物等;戴过的电子表、棒球帽、红领巾、胸针,折过的纸飞机、东南西北,用过的文具、手电筒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几样昆虫和植物标本,至于无法保存下来的,小阑拍了照片留念,那些来不及拍摄的,她也凭借记忆画了出来。

程致远按照年代顺序历数童年往事。温姝目睹物品保存完好,想到小阑如此用心,一时间心情激荡,感动得哭了出来。

程致远道:“童年是快乐的,就连眼泪都弥足珍贵。”

温姝道:“小阑是真心真意爱你的。”

程致远道:“爱简单,相爱难。”

温姝问道:“你为什么不爱她?”

程致远喃喃道:“因为舍不得啊。”

温姝理解他的意思,道:“是我太世俗了。”

程致远笑中带泪,道:“咱们继续看吧。”

稍后在一只纸箱里,程致远发现一把旧吉他,箱底还放着他用过的拨片。

温姝问道:“你还会弹吉他?”

程致远捧起吉他,调了调弦,将吉他平放在地。

温姝道:“怎么不弹了。”

程致远起身道:“我去找找谱子,小阑应该写过不少歌。”

果然在最后一只纸箱里,程致远找到一些唱片,最下面压着一些手稿,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词曲谱。

他选了其中一首比较简单的,弹唱起来:“

曾梦想过明天有一番伟大建树,

拉开窗帘能俯瞰到宏伟的建筑,

何以住在低处,孤独守护,将回忆记录,

崇拜着脸上的满足,仰望新的高度;

一起共同漫步熟悉而曲折的路,

快乐周而复始循环,简单的重复,

谁留在原处,甜蜜呵护,放肆的爱慕,

感触房间的孤独,眼前又渐渐模糊。

无意中心跳加速,

蓦然间有所领悟,

原来暧昧与爱情永远无法过度;

第一封完整情书,

没辜负相思的苦,

多年以后,尝试轻易满足,

想哭就哭,不必对着荧幕,

情深爱笃,融化在灯火阑珊处。”

程致远效仿民谣唱法,弹唱两遍,然后放下吉他,苦笑道:“我居然没跑调,也难怪,曲调太平顺了,没有任何起伏。”

温姝查看标签上的时间,算出这首歌是小阑临走前一个月写下的。她听出平淡曲调中深埋不露的无奈与伤怀,配合自己将要离开的心境,产生惺惺相惜的同感。当下拿起曲谱,细看歌词,怔怔发起呆来。

程致远道:“发现没有,歌词写得有点奇怪。”

温姝道:“不奇怪,只是上面没有人称,小阑故意省略掉了。”

程致远摇了摇头,道:“不看了,全都收起来吧。”

温姝道:“再等一下,我想多看一会儿。”

程致远点点头,脑中浮现出那日在小阑闺房里的场景。当日他血脉偾张,强行控制欲念,此时回想起小阑性感的娇躯,心中已无半点非分之想,唯有离别愁绪。他有生以来,首次清楚感受到兄妹情的丰富:想要的,不想要的,经历过的,全部包括,应有,尽有。

就听温姝问道:“你对小阑谈过理想吗?”

程致远道:“小时候谈过。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希望赚到很多钱,那样就能帮助娈娈了。”

温姝道:“小阑可能早就知道有娈娈这么个人,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程致远道:“小阑后来猜到了,而且我说走了嘴,所以她很确定是娈娈。”

温姝道:“小阑还是忘不了你。”

程致远道:“或许吧,不过她和俊彦在一起也很好。”

温姝缓缓叹了口气,道:“你今后要好好对待娈娈,不要再让她替你担心了。”

程致远问道:“她担心什么?”

温姝道:“担心再有人喜欢你啊。”

程致远有些得意,笑道:“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温姝道:“你是很讨人喜欢,可是也得自我收敛,这方面蔚然比你做的好。”

程致远道:“有了你们姐妹俩,我不会再爱上任何女孩子,我保证。”

温姝道:“当初你应该坚定喜欢娈娈,那样才是对的。”

程致远笑道:“幸好我当时不是特别坚定,不然你就不会是我媳妇儿了。”

温姝见他嬉皮讪脸,根本不把自己的话当真,道:“人要学会满足。”

程致远搂住她肩膀,道:“谁说我不满足了。”说着在她脸上香了一下。

温姝自觉不该多说,实不愿破坏气氛,便不再说下去了。

程致远见她反应平淡,问道:“最近你心情一直不太好,是不是有心事啊,可以对我说说吗?”

温姝道:“没有啊,我很好。”

程致远道:“别瞒我啦,坦白交代,是不是害怕了?”压低声音道:“不用担心,咱们一定平安无事,我保证。”

温姝微笑道:“不担心。”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到了中午,二人回餐厅吃午饭。饭后程致远被项云叫去议事。温姝独自回到房间,将日记本和照片取出,打开抽屉,放在戒指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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