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瞳看到停在不远的汽车,开口拒绝:“不了,我可以……”
她因为小宝一时心软答应了慕亦寒,但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并不觉得那张结婚证能的代表什么,她没将慕亦寒当成自己的丈夫,也不觉得自己应该享受对方的关照。
“在一年之内,我有责任保证你的安全。”慕亦寒淡淡道,“小宝很喜欢你。”
路瞳一怔,接着点头:“麻烦你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慕亦寒,他是个好爸爸。
汽车穿过漆黑的夜,稳稳的行驶在无人的街头。
路瞳坐在副驾驶上,两人如此近的距离,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要不要换一份工作?”慕亦寒看着前方,淡淡开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
路瞳感知对方的好意,客气的摇头:“谢谢,不过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慕亦寒皱眉,想到路瞳对小宝的体贴关心,他顿时有一种“老子不如儿子”感觉,心中竟涌出了郁闷,不过脸上不露半分情绪,“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路瞳手指搭在安全带上,眼睛看着窗外璀璨寂寞的路灯,安安静静道:“我没想得到什么,只希望一年后,小宝能和正常孩子一样。”
提及孩子,她心口最深最深的一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心肝肺都攥在一起狠狠的扭,疼,好疼。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她闭上眼睛,身体微微打颤。
大雨滂沱中,她伤痕累累被赶出家门,苦苦哀求:“救救我们孩子,翟泽,孩子是你的!真的!”
“路瞳,你真让人恶心。”翟泽厌恶道。
路萱躲在他怀里,幽幽叹气:“姐,你还是去找那个贱种的亲爹,翟泽不会要你的。”
“你们两个进来!”她们的父亲在家里喊道,“吃饭了!”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每每想到那一幕,她就心如刀割,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减少分毫。
“怎么了?”慕亦寒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不对,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侧脸看她,心中一震。
路瞳眼神空洞,一脸悲伤,像是陷入谁也不能将她救赎的噩梦。
“路瞳?” 慕亦寒拿了水递过去,“不舒服吗?”
路瞳及时回神,对上慕亦寒审视的眼神,知道自己失态,赶紧接过水,她低头拧瓶盖,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没事。”她轻声道,只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见她不愿多说,慕亦寒也不勉强的,绿灯亮了,他重新启动汽车,车厢里安静极了。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路瞳忽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告诉慕亦寒自己的住址,可汽车走的方向却是没错,不过不等慕亦寒回答,就了然一笑。
依照慕亦寒的能力,怎么可能不知道?
见她想明白,慕亦寒没再多解释,打开音乐,车厢里弥漫着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
“往日不再。”路瞳心中幽幽叹气,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美妙的音乐。
音乐很好听,带着让人安心的节奏,路瞳也是累极了,不自觉的卸下防备,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
慕亦寒发现身边的人睡着了,抬手调低了声音,双手握着方向盘,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汽车开进一个半新的小区。
路瞳睡的很安心,安静的睡颜像是一个婴儿。
慕亦寒侧过身打量眼前的人,她睡的很甜,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蝴蝶分类的翅膀,挺翘的鼻子,玫瑰花一样的嘴唇。
总的来说,路瞳并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可五官很耐看,越看越舒服,像是安静开在阳光下的山茶花,温和不招摇。
这样的女人很……宜室宜家。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慕亦寒扯了扯嘴角,暗暗感慨,果然是被老太太找来的那些女人闹腾烦了,所以看到这么一个其貌不扬却不纠缠他的女人,竟然会生出这么荒谬的想法。
宜室宜家、宜室宜家……
路瞳皱着眉头想翻身,可因为安全带的束缚,她动弹不得,皱了皱眉秀气的眉头,孩子气的嘟囔:“讨厌……”
慕亦寒莞尔一笑,正要叫醒她又收敛了心思,侧身去解安全带。
两人距离如此近,路瞳的呼吸尽数喷在他的脖颈处,温温的、痒痒的,像是一只温柔小手撩着心里最柔软一处,轻轻的、缓缓的。
夜色沉沉,整座城市都进入无比安静的状态。
路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黑漆漆的,可身后是温热的依靠,耳边是强劲有力的心跳。
之后,是并不十分熟悉的凌冽干净味道。
迟钝了几秒钟,路瞳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慕亦寒送她回家,她在路上睡着了……所以现在是慕亦寒在抱着她上楼?
天呐,这是什么节奏!
“慕、慕总,您放我下来!”路瞳结结巴巴的开口,挣扎想从慕亦寒怀里挣脱。
饶是她比三年前镇定冷静许多,也帮孙骁骁处理过不少棘手的事情,但眼前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脑子顿时像打结。
“别动。”慕亦寒的声音很好听,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楼道里黑漆漆的,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遗憾,安安静静睡着不是蛮好的,怎么这么快醒了过来?
“您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路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承认慕亦寒的怀抱很宽厚很温暖,可她现在浑身不自在。
“楼道里的灯坏掉了。”慕亦寒抱着路瞳又上了两个台阶,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好听,“你穿高跟鞋很容易扭脚。”
路瞳嘴巴张了张,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在关心她?可是为什么?
“小宝需要你照顾。”慕亦寒继续道,感觉到怀里的人那么挣扎,他勾了勾嘴角你,继续道,“而且如果你真的摔坏了,你还要讨医药费。”
路瞳抬头看了看楼梯,左右不过五六步的距离,她心一横,面红耳赤的咬牙,低低的声音如蚊蚋一般:“谢谢。”
“不客气。”
真的只是五六步的距离,可路瞳为什么觉得时间和距离一起被拉长了无数倍,她全身绷的紧紧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可慕亦寒身上凌冽的味道还是霸道的钻入她鼻孔。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笼罩在其中蚕宝宝,挣不开躲不掉。
心更是跳的乱了节奏。
“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