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绍多年军旅，却还是不禁被这眼神里的坚定给轻轻一震。
她说的没错，从苏暖第一天踏进这栋别墅开始，每件事情都在悄悄地发生改变，只是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彻底习惯这些改变。
“你把他想得太脆弱了。”苏暖开口道：“你认识的司漠应该不是这样的。他也会渴望阳光，只是害怕目光。稍稍坚定一下自己想回归正常人生活的决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难。”
郑绍沉默了半晌，还没应答，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了声响，立刻决定撤出战争现场，匆匆开口道：“那交给你了……我要出门了……”
苏暖好笑地看着他，转头看向了楼梯上走下来的司漠。
他没有伸手摸索，只是扶着栏杆一路迈着步子，眼睛直视前方，这样看着倒不像是患有眼疾的人。
“来啦，早饭已经做好了。”苏暖道。
“徽章呢？”司漠没理会苏暖，直接站到了她的面前，脸色并不好看。
他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的军徽不见了，找了又找，除了苏暖没人进过自己的房间，这事情又完完全全是这个女人的风格……鬼知道她一大早醒了发什么神经，这次把徽章给拿走了，一定是在策划什么事情。
“先吃饭。”苏暖走进了厨房，将粥和几样小菜拿了出来，放在了司漠的面前。
“徽章。”司漠紧紧抿着唇，没有落座，执意寻找徽章的下落。
躲在门边听了许久的郑绍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拿了司漠的军徽，和拿了他的命没什么区别。郑绍清楚司漠每天早晨起来，洗漱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擦拭他的那一堆宝贝，只有这些东西能让他重新触碰一下过去，尽管已经回不去了。
“丢了。”苏暖道。
房间里的气氛瞬息转变，司漠开口，腔调中带着浓重的怒气和因为怒气而挤压得有些变音的嗓音：“丢、了？”
“丢在世贸广场那边，怎么样，一起去捡回来？”苏暖笑嘻嘻地给出了邀请。
郑绍在门口腿一软，差点没跌到地上给苏暖跪下了。
这位苏医生……可能都快把司漠的底线给挑没了吧？
司漠咬着牙，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太阳穴跳动着，青筋暴起。
“郑绍找不到这个地方，让他去没用，只有我找得到，所以别白费力气了，跟我……走一趟？”苏暖笑容和蔼温暖。
司漠几乎将牙齿给咬断。
苏暖看了司漠一眼，见他迟迟不说话加了一句：“东西我随便放的，去晚了，可能有什么流浪汉捡走了也说不定，又或者清洁工做卫生的时候嫌弃那一块碍眼，扫了也是有可能的？”
砰！
司漠重重将粥的碗往自己面前一扔，坐下来，低头喝了起来。
苏暖知道这个行为代表的是默认，不禁勾起唇角，看着司漠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酸意。
不过是一个徽章，对他而言……这么重要？刚才的怒火燃烧，她都担心他会爆体而亡了……这个徽章不能带他回到过去，留着也是讽刺和忧扰，真到了丢了会发疯的地步？
苏暖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要想让司漠这个心理疾病彻底好起来，需要下一定的决心，中途任何的心软都会拖慢进度。
饭后，苏暖上楼给司漠找了件外套，将手消毒了之后才去拿他的衣服。
司漠开始很抗拒苏暖拿出的外套，但是苏暖一挑眉道：“不穿可以，外面的风一刮，冻得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别来找我。”
司漠这才冷着脸将衣服给接了过去，但是黑着的脸色始终没有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