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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眼

在瑞雪镇上有一条冥事一条街,是附近有名的街道,街上住着许多有真本事的人,这里是附近很多富豪喜欢来的地方。

在这条冥事一条街上有一家叫天命佛像店的店铺,据说店铺的老板很厉害,许多人都来找他看事。

我叫周辰,今年十八岁,天命佛像店的小伙计,也是这里老板的徒弟,师傅一直和我说他当初去找我就是算到在那里会有一段师徒缘分。

我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偏僻小山村,命格属阴,一出生我的左眼就是睁不开的,在我出生之前我爹就失踪了,杳无音信,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最后也死了,是爷爷把我带大的。

我的爷爷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先生,从小周围的孩子都欺负我,叫我独眼龙,我总会问爷爷为什么我的左眼睁不开,那个时候年幼的我还看不懂爷爷眼神里的复杂情绪,只记得爷爷说这只眼睛睁不开才能保住我的小命。

在我的记忆里,我第一次睁开左眼是在六岁那年,也是在那一年,我永远失去了我的爷爷,也成了我师父的徒弟。

那年是冬天,这天正好是腊八,东北有句话叫:“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几天东北特别的冷,都能把人的下巴冻掉。

那天雪下的很大,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就带着我去给人看事,爷爷总说这种事情我早晚要经历,躲不掉的,也没什么忌讳,而我,也已经习惯了。

那次的事情似乎很麻烦,爷爷一直忙到夜里才算是完事,我们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由于就在邻村,并不远,爷爷骑着三轮车带着我也算方便,爷爷在前面奋力的蹬着三轮,我坐在后面缩在大棉袄里,我不喜欢戴手套,就把两只手相互插在袖子里,虽然是跟着爷爷去玩了一天,但对于六岁的我来说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大棉袄十分暖和,我窝在里面昏昏欲睡,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我好奇的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爷爷,他似乎没有听到,我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发现在三轮车的左边雪地里正有一个黑影在跟着车子。

在这种山多的地方有一些野生动物是很正常的,我开始也没抬在意,只是努力的瞪着眼睛想要看清那是个什么动物。

黑影速度特别快,比爷爷的三轮车还快,本来我以为只是路过的动物,跑过去就完了,后来才发现那黑影似乎一直在围着三轮车来回转悠,我努力的想看清,谁知左眼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竟然睁开了。

左眼睁开之后我似乎拥有了夜视的能力,周围的景物都看得十分清楚,这个时候我也看清了那只动物,是一直黄皮子。

东北叫黄皮子,学名就是黄鼠狼,野生的黄皮子有时候会跑到村里偷吃村民家里养的禽类,在东北这边的山里这东西还是很常见的。

黄皮子原本是围着三轮车转悠,在我睁开眼睛之后忽然听了下来,似乎是愣了一下,再然后,它就猛的蹿上了三轮车,露出利齿冲着我扑了过来。

这只黄鼠狼似乎个头比一般的大一些,原本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此时似乎是闪着寒光,就像是捕猎一样,它是冲着我的喉咙来的。

我吓得直哭,一双小手胡乱的挥舞着想要驱赶黄皮子,结果被黄皮子抓了一下,小孩子本来就怕疼,我哭的更厉害了,这个时候爷爷听到了我的喊声已经停下了车跑过来帮我驱赶黄皮子。

我这时候也缓过来,手上传来的疼痛让我有些气急败坏,小孩子嘛,总是容易发脾气,我拿起车后斗上爷爷用来装物什的包就一通乱抡,还真的打到了黄皮子,黄皮子被我抡的摔下了车,爷爷赶紧走过去看了看,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下麻烦大了,竟然死……”他话还没说完,看着我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小辰……你的左眼……”

……

回到家,爷爷帮我包扎了伤口,好在伤的不深,完事之后爷爷就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我问爷爷怎么了,爷爷叹了口气,说:“唉,黄皮子这东西很有灵性,而且最是记仇,你今天误杀了一直黄皮子,又开了左眼,咱家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能消停了。”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我睁开的左眼意味着什么。

终于不做独眼龙,我很高兴,第二天就跑出去找小伙伴玩,想要告诉他们我不是独眼龙,是个正常人,可是小伙伴们都躲着我,甚至似乎比以前还怕我,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一照镜子才发现,我的左眼,是蓝色的。

看着镜子里一黑一蓝的眼睛,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怪物一样,这还不如不睁开呢。

晚上,我和爷爷坐在一起吃饭,不知道谁家的狗忽然狂叫了起来,本来也没在意,农村家家养狗,谁家来个生人什么的狗咬很正常,可是没过多久,接二连三的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听着让人烦躁。

爷爷皱了皱眉,走了出去,我跟着爷爷来到院子里,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人,一个个脸色煞白,双目无神,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爷爷脸色大变,赶紧把我给拽进了屋里关上了门,透过门缝看去,那些人正在向着屋子走来,最前面的已经快要碰到房门了。

“爷爷!”我很害怕,抬头看向爷爷,爷爷拉着我来到平时他供奉仙家的小屋,叮嘱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来,然后就离开了。

房间很小,也很冷,里面只有两只摇曳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是唯一能给我一丝温暖的东西,爷爷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很害怕,想要出去找爷爷,我伸手推了推门,没打开,爷爷从外面把门给锁了,我哭喊着,用力的拍门,回应我的只有周围呜呜的风声,哭的累了,我就靠在门上抽泣着,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后忽然失去了依靠,我一下子躺了下去,我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我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我就看见了我的师父。

我是被师父背回去的,在师父那里睡了一夜,第二天起床之后就哭着要找爷爷,毕竟那时候我还没拜师呢,也不认识他。

师父看了看我,说:“你爷爷已经不在了,把你托付给我,以后我会照顾你,你以后要听我的,这样才能保你平安。”

开始的时候我很排斥,毕竟是一个陌生人,不过小孩子嘛,总是健忘的,师父对我好,我就和他亲,加上从那天以后一直没见爷爷,时间久了我也就接受了事实,不再嚷着要找爷爷了,再后来,我就拜了师,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师父的名字叫江淮。

师父说我的左眼叫冥魂眼,不仅遍识人间鬼魅,也可以看破一切迷障,甚至可以诛杀三界生灵,冥魂眼一旦出现,周围的妖魔鬼怪就会聚集,会想尽一切办法在拥有者能够彻底控制冥魂眼之前把他杀掉,这也是为什么我睁开眼之后那只黄皮子要攻击我,而我们家又为什么会突然来了那么多的鬼魂,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爷爷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

师父帮我封了我的冥魂眼,我又变回了独眼龙,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口大红棺材,让我每天都睡在里面,说是可以滋养我的冥魂眼,以阴压阴,还能镇住我的命格,保我平安。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后来才发现,那棺材上面有五个明显的钉孔,显然是葬过死人打过棺钉的,不过师父让我睡,没办法,我也只能忍着睡棺材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师父开始教我他的独门秘术。

……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现在我负责天命佛像店的大小事务,如果来顾客的话一般也是我接待,至于我那师傅,呵呵哒,把我教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扔给我一本记载着他所有秘术的书,然后就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连手机都是震桌子用的,永远跟欠了钱躲债似的联系不上他,反正我也习惯了。

这天是阴天,店里没人,我正在电脑上斗地主,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直接就问:“江先生在不在?”

我站起身来,说:“江先生不在,我是他徒弟,一般的事情都是我处理,有什么事说吧。”我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女人,雍容华贵,从穿着来看应该挺有钱的,这种有钱人很奇怪,你和他客客气气的他会觉得你没什么本事看不起你,你要是对他爱理不理,他还真把你当高人捧着。

女人上下看了我好一会,“你?”神色间有些犹豫,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如果不信我的话你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不拦着,你既然来了,在这条街上甚至周边我们天命佛像店的信誉你应该是清楚的,如果我没有本事你觉得我师父会让我在这里砸他的招牌吗?”其实他自己在店里的时候也这德行,懒懒散散的,你还不如找我呢,这是在心里说的,说完我就坐回了电脑前面,按照常规逻辑,这女的肯定不会走。

果然,听到我下了逐客令,女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将信将疑的看着我,“那就麻烦小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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