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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跑步,内心的挣扎

从大学开始的时候,我就养成了跑步的习惯,准确的说,这种习惯应该在进大学之前就有了。但在学校的时候,我一般是在晚上跑的。

暑假来深圳打工,费劲周折,进了厂,在适应的那段时间,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基本上都处于停止状态。我的内心虽然一直在向我召唤,可是迟迟没有行动,一大堆种种的理由,都是我不动身的借口。其实我自己非常明白,一个人如果借口太多,那么一定是在得过且过的边缘徘徊。对自己的约束力下降,就给了自己颓废的空间,而钻空子,作为人,是最喜欢干的事。过后,你会发现,钻空子换来的只不过是内心的空虚,而没有任何实在的意义。

我承认,刚刚进厂的时候事情多,尤其那些心事,占据了我太多时间。不想法去除,对自己的危害是巨大的。如果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思考,是不存在的,但想的时候,更要学会适度的去想去思考,把更多的时间集中在行动上,才能让自己做出改变。

如果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我一直颓废下去,就有点得不偿失了。越想我越怕,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随处可见,我最怕自己也成为那个连自己都讨厌的模样。所以,我时时在提醒自己:

“请记住,这里不是我的归宿,那些坚持的东西绝不能荒废,心中藏着的那些大海和山川,如果就此堕落下去,你就永远无法到达。那些美好,只有经过奋斗,才能拥有,也才配拥有。可是,如果你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明白的人,那么请趁早去跳楼吧!别再这样浪费时间了,不要以为人云亦云就可以相安无事,那只是你的苟且。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一秒钟的时间,你就可能会变成一个活死人。心一旦死去,那就是不可救药。”

与自己的内心作斗争,最后我会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渺小,发现自己的卑微。从而产生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没有什么神奇之处,但它可以克服一切疑难杂症,包括心病和懒病。睡不着的时候躺在床上,本来就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扔下手机,我突然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密密麻麻的行人,发现太阳是那么的刺眼。

我自己对我的行为都会感到吃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回到屋里,我冷静了下来,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发呆而又呆滞的神色,是那么的难看和吓人。我意识到可能要吓到舍友了,他们会不会把我当作疯子一样赶出去。如果是这样,我会很无助很无助的。我回头去看他们,都在呼呼大睡,那呼噜声响彻云宵,连天上的神仙都听得到,可他们没有一丝抱怨和不满。我明显的听到他们在说:“哇,你听,听听这人类发出的呼声,这是充满力量和辛劳的声音。”

我,这是在梦游吗?哦,应该是吧!

可是我双眼睁着,明明醒着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还有意识!哼,意识,意识是什么?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没有人给我答案,是的,没有人给你答案,自己去找吧!

我心跳加速,这是在哪里?怎么我想什么,就有一个声音回答我什么?

一下子,我醒了,被这种奇妙而又可怕的意识惊醒了。我认真的看着宿舍,空调开着二十六度的温度,不停地在吹,房顶的两个风扇同样在不停地吹。舍友没有醒,听到呼噜声,我才发现他们真的在打呼噜,还在睡觉,我是第一个醒来的。

迷迷糊糊的我,都不知道几点了,习惯性的去洗手间,经过阳台,发现太阳开始倾斜了,已经到了下午。隔着一道门的阳台,就是一个大烤炉,几秒钟的时间,汗珠已经滚滚而下。室内室外,一个似冷藏室,一个似烤肉炉。

出恭完毕,一阵清爽,出来几个哈欠,清醒了许多。站在阳台上,蓝天白云百看不厌,就是太热。洗漱完毕,洗完几件衣服,回到屋里,舍友也有醒了的,依旧没有什么话语,各做各的。

与自己的内心做过斗争,才有了一些行动,如去图书馆,去健身房,去跑步等。

一次在周炎处,吃完晚饭,我和他都有点烦闷,打算出去走走。听周炎说附近有一个操场,操场规划非常标准,什么都有。听他这么说,我的激情又来了,就不顾他的反对,生拉硬扯的让他带我去。他表现出一种很无奈的表情,可还是答应陪我走一遭。步行也就十几分钟,便到了那个操场,因为操场对公众是开放的,所以我们就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进去后,活动的人还挺多,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操场里有灯,在灯光的照耀下,整个操场都在视线以内。几个健壮的年轻人在打篮球,一些人在跑道上跑步,草地上一堆一堆的人围着圈坐在一起边玩边聊天。此情此景,简直就是我大学校园晚上的操场,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兴奋地躺在草地上,闭上双眼,呼吸着这里的每一粒空气,听着那些陌生人叽叽喳喳的谈论声。我享受着这个时刻,觉得此刻的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美好。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沧桑的男人,他眼睛盯着手里的手机,露着一种甜美的笑容。不知道在看什么,这笑容是那么自然那么纯真,长大后的日子,几多烦恼几多愁,这种笑容变得很少见。在这难得的时刻,我没有出声,我没有打扰他的美梦,我继续躺着,我静静的盯着周炎,看着他微妙的变化。他在笑,我也笑了,这种无声的笑容,是这世界最自然最美的笑。

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事;他一定,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时刻,享受着那片刻的美好。我多么希望,那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时刻,能够多停留一会儿,让他的笑容继续保持。

他的笑容消失,看我还在躺着,如此享受的样子,便按捺不住的开口了:“你这屌毛,起来了,你以为躺在你家炕上了。”

“你急什么,赶紧坐下,天气现在不热了,温度正好,坐会儿再回去,我都想跑几圈了。”我接过周炎的话说。

他没有反驳,就坐下了。可惜的是,我们都只穿着拖鞋,闲散的出来了,我后悔没有穿运动鞋。尽管这样,我想去跑几步的冲动已经无法克制,让周炎在那坐着,我去跑了。穿着拖鞋跑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跑了一圈半,光鞋子就掉了好几次。跑步无法继续,便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回到了原处。看我结束了跑步回来了,周炎那闭不上的臭嘴,又发声了:“你去跑啊?是谁说要跑的?怎么回来呢?我还想继续看你装逼,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真不给力。”

“行了,你这张臭嘴乌鸦嘴,说不出一句好话。穿拖鞋根本没法跑,一跑鞋就掉了。”

我坐下来,与周炎瞎扯了很多,那些运动的人毅力真可以,一会儿踢腿,一会儿跑步,一直没有停息。我们都把手机仍在一边,面向天空,遥想着自己的远方。聊到了未来,聊到了过去,也聊到了工厂流水线的生活。谈梦想,永远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而在周炎的嘴里,满是生活,满是现实,很少再出现梦想这个词。也许,我嘴里说出来的梦想这个词,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了,会不会变得生疏。

我知道,他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只不过,他现在不会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就像他的QQ签名上的那句话:“梦想不实现,永远是空谈。”看到这句话,我似乎懂了,他深沉的眼神里藏着的那些东西,满是挣扎,满是无奈,但他绝不会放弃。

坐在这个操场的草地上,我无限感慨,校园时光真的很美。那种感受,一下子喷涌了出来,一种激动,一种兴奋,然后又是一种伤感。美好的日子总是太短暂,所有的过往都会成为一种美好的回忆。还好,我还没有毕业,这只是一个暑假,那些日子不久之后就会到来。如果不是出来打工,我又怎么会有这种感受?

如此真切的感受,我真想找个袋子装起来,最好是那种密不透风的袋子,装起来带到学校,分享给我的那些同学,那些校友,让更多的人学会珍惜,少一点遗憾。

一生中,在很多阶段我们都有一个避风的港湾,在里边茁壮成长,没有风雨的洗礼,也没有狂风的吹拂。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有一天都会离我们而去,根本无法挽留。看着远去的日子,我们会发呆,我们会怀念,带着一份感激,踏上新的征途,每一次碰壁,都会想起过去的日子,想起那些平坦的路。可能,我们会哭泣,我们会流泪,但我们还是会提起神,继续前行。

人生的路,虽然有无数条,但每一条都只能向前走,如果回头选择原路返回,那就是一种失败,一种放弃。很多人会说,要懂得取舍,可很少人会提倡,要学会放弃。每一件事,我们都规划到没有任何缺陷,可是在发展的过程中,总会出现意外,而不按你的规划行进。就像误差一样,谁都想避免,可是根本无法避免,不管你是谁,只能接受结果。

走着走着,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岁月。每一个笑容,都能给我们喜悦;每一个哭声,都能带给我们伤感。每一缕阳光,都有着独特的温度,温暖着我们的心,将那些黑暗和冰块驱除直至化解。长大后,连开个玩笑似乎都没有了激情,变得越来越沉稳。

我们继续在草地上坐着,可是我刚来时的那种兴奋已经荡然无存。在我内心翻滚着的,是那些没有头绪的东西,我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许多,但我又无法说出原因。

周炎也像中了魔一样,刚才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而此时他只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不语。难道说,我们同时出现了这种症状,我没有打扰他,我变得十分胆小。我抬头看着那些还在跑步的人,心突然收了回来。对周炎说:“看什么呢?那么认真,我们回去吧?”

我说完,他一下子又活了,立马站起来,说道:“走吧,回去,我在看小说。”

“看小说看得那么入迷,不会是那种情节吧,你……怎么……什么时候有了这癖好?”

“对啊,被你猜对了,要不要给你看看。”他就是这样,不管你开什么玩笑,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那些没有的事也能给你制造出让你继续下去的条件。

两个神经病,就这样穿着拖鞋,从操场一路走了回去。周炎还好,我不知道喂饱了多少只蚊子。

新的一周开始了,我从夜班转到了白班,经过夜班的煎熬,我发现身体也出了一些小问题,比如睡觉老是失眠,以至于白天迷迷糊糊的,晚上而又睡不着。渐渐地,才恢复了原状,可是跑步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好几个星期。我想着应该把失去的抽空补回来。

一个休息天,早上天未亮,我就起床了,穿了一件短裤一件背心,回到了我跑步的最简单装束。下楼后,一路小跑,从工厂出去,上了马路旁的人行道。那些人海茫茫的每一个路口,全是上班的人的身影,卖早餐阿姨推车的周围,被围了一个圈,早餐摊的生意好像永远不会惨淡。

开跑的时候,天渐渐亮了,没有方向感的我只顾沿着马路朝着远方跑去,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手机虽然拿着,但只是为了回去买早餐的时候付钱和看时间用,导航也没有打开。我原本以为早上的马路上应该没有多少人,可当我真正跑在路上才发现,跑步的人多了去了。

我慢慢开始加速,前面的人一个个都被我超越了,可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超越他们,而是为了让自己得到全面的锻炼。几个礼拜不跑,已经有点不适应,腹部开始疼痛,我又不得不放慢速度,跑着跑着,又不痛了。

在路边,我发现了一个现象,跑步的人年轻人很少,那些上了年龄和看起来肥胖的人占大多数。不管什么年龄的人,有一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很多人平时不注意锻炼,等身体出了问题才被迫的去锻炼。年轻确实是挥霍的资本,但长期的不良习惯,给健康会注入很多潜在的危险。

在一个拐弯处,人行道旁有一块空地,一位老人正在活动筋骨,看着他柔软的身躯,让我产生了由衷地敬佩,经过的时候与他对视了一下,我就继续跑了。马路对面,是一个又一个的公司,或者某某厂,那些大货车出出进进,十分繁忙。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没有了楼房,人行道下面是一出低洼地带,崎岖不平,非常荒凉,边上有一户人家,冷冷清清看起来是那么孤单。门口有只小狗,夹着尾巴惊奇的看着我,尖叫了几声,主人出来了,看到是跑步的人,又进屋了。

在前一点,人行道就到了头,杂草长的非常茂盛,宽大的叶子上面聚集着一滴滴露水,是那么圆润。这种景象,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了。这里,弥漫着泥土淡淡的清香,有种回到自家田地的感觉。我停下了脚步,仔细观赏着眼前的一切。闭上眼,进行一个深呼吸,好让我记住这次偶遇。

太阳已经从山顶升起来了,相比晚霞,朝霞更能给我力量。我迎着太阳的方向望去,努力的睁开眼睛,眺望着万道霞光,汗珠从额头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我的呼吸渐渐平稳了。我想,是时候返回去了,于是,这里就成了我来深圳第一次晨跑的终点。

伴着朝阳,迎着风儿,天上的云似乎都为我开出了花朵,摆弄着它们千奇百怪的姿态,让我观赏。可是,我的品味实在有限,那些形状到底像什么,我无法描述,只是被它们婀娜的身姿所打动。

回去的路上,人多了起来,那些溜狗的人,牵着一只只庞大的狗,像狼一样的眼神令我惧怕。我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从它的身边经过,狗主人看出了我的害怕,用缰绳把狗的活动范围缩小了,示意我可以放心的走。虽然没有说话,可做出的那些举动和眼神,已经完美的表现出了友好,带着感激,我离开了。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一次晨跑竟然会带给我那么多东西。虽然两腿已经快到了抽筋的地步,可我依然激情饱满。想着跑出一步,就离宿舍近一步,就努力着一步步向前移动。猛然抬头,终于看到最后一个路口的红绿灯,我停下了脚步,确认路线没有错,就开始走起来。

到了宿舍楼下,穿行在人群中,那些人惊奇的看着被汗水湿透的我。买了早餐,我就回去了,舍友们还没有起来。原来,懒床和早起的区别真的这么大。我那些懒床的每一个早上,都是同样的躺尸,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当克服懒惰,早起去跑个步回来,会满意而又激动的给自己点个赞,告诉自己,我做到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些错过的每一个早晨,现在想起来都让我痛心疾首。本来就是一个平庸的人,却浪费了那么多时光,又怎么去自我改变?

失去之后,浪费之后,才会有所领悟。未卜先知的好事,从来不会眷顾我。过来人的那些谆谆教诲,权且当作了耳旁风,只有自己跳了坑,才会留下深刻的印象。能够避免重蹈覆辙,已经算是不错了,可很多时候,会有太多的明知故犯。固执的人,有时候固执的可爱,还有的时候,固执的可气。

也许,每一个人的与众不同,就在于每一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吧!我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着一套自己的价值体系,约束着自己的行为。

长期坚持跑步,给了我一个更加强健的体魄,也让我有了更加坚韧的毅力。我跑步的初衷有两个,一个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另一个则是磨练意志。不想坚持的时候,我咬咬牙想想给自己定的初衷,我就强迫自己上路了。虽然有时候我的毅力还是不够坚韧,但相比之前而言,改进了很多。体质方面,有了明显的改观,起初跑步的时候,不仅跑不了多少,而且一跑就各种不适应,可是坚持一段时间后,不仅可以跑长途了,而且所有的不适应也不见了。

当流感来袭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发现我都可以抵挡流感的侵袭了,有时候就算有点小小的不适,也不用吃感冒药,熬熬就没事了。一个好的体质,不仅可以抵抗病菌的干扰,还可以给自己充足的精力去工作或者学习。

一个好的习惯,如果长期坚持,必然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一个坏的习惯,如果不及时去除,迟早会让自己遭殃。人无完人,每一个人都有缺陷,关键是要看如何去自我改变。认识自己永远是一个难题,我们很多人搞不懂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什么,在迷迷糊糊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当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我会选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把那些时间浪费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比浪费在发呆上要有意义的多。不能说发呆是没有用的,但长时间持续的发呆,就是一种颓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休息天的早上,我都会在那条熟悉的路上去晨跑。早早的起床,迎着朝阳,再跑回来。我不知道流下了多少汗水,但所有的汗水都没有白流,汇聚在一起,让我有了一个更加强健的体魄。我觉得,有一个健康的躯体,是一种什么都比不了的财富。

除了晨跑,因为时间的缘故,我也有过几次夜跑,但次数不多。同样在那条路上,熟悉的路口,熟悉的每一个拐角处,我都踏过。由于路段光线太暗,车辆太多,为了安全考虑,我果断终止了夜跑。晨跑的次数,也剩的不多了,因为暑假马上要结束了。

最后一次晨跑是什么时候进行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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