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洲看见许魏之急哄哄的样子,原本以为有什么大事。然后听到他的话,顿时没了兴趣,懒懒散散的开口:“我当时什么事儿呢,看你急成这熊样。”他说着,无意往前头看了一眼,关娵尔依然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似乎刚刚耍了他的人不是她一样。
真会装啊,陆之洲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要他说,这关娵尔简直比戏精还多戏。自己都被她耍了好几次了,居然还会上当!真是前所未有的怪事啊。
许魏之见陆之洲一点要应付的意思都没有,只好拉了陆之洲一把,“走!洲哥,咱们借一步说话。”许魏之说着,拼命给陆之洲使眼色,眼睛都要抽筋了似的。
陆之洲实在看不下去他那个鬼畜的样子,只好半推半就的被他拉了出去。推是因为许魏之这副样子他看了实在觉得丢脸,就则是因为他正和关娵尔赌气来着,眼不见心不烦最好。
于是两人一起走到男厕所旁边一条过道上,许魏之勾着陆之洲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嘀咕:“知道七班那群人干嘛找死吗?”
陆之洲不耐烦他这样靠近,嫌热,于是推开他,懒懒散散往墙边一靠,语气有不自觉的不屑和狠戾,还有一贯的散漫:“还能怎么着?活腻了呗。”
许魏之真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只好压低声音,“听说上次你被英语老师抓包回来那个早读下课给你表白的女的,是七班的班花。被你一拒绝,她倒是不好对你怎么样,所以……就只能往关娵尔身上找事呗。”他是看在陆之洲最近挺关心关娵尔的份上才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挺身而出在七班人面前放了话说关娵尔是洲哥罩着的人。谁知道此时陆之洲正在和关娵尔呕气呢,闻言更是憋屈。于是他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在心里咬牙切齿,对许魏之说了四个字:“关我屁事?”
许魏之震惊在当场,不由推了推陆之洲:“洲哥你真的假的?我话都放出去了你说你不管事?我看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又……”话还没说完,陆之洲就给了他一下,语气不善:“你知道什么呀也瞎管?少废话。”
说完陆之洲就走了,留许魏之一个人愣在原地,想不通陆之洲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怒无常,难道还真的有大姨父一说?
陆之洲回到教室,发现关娵尔依然在安安静静的看书,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她似的。他不由又想到许魏之刚刚的话,心里又是憋屈又是纠结。他倒是愿意帮人家出头,可是人家稀罕吗?巴心巴肺说不准又换来一次耍,他才不是什么老好人呢!
这样想定,陆之洲接下来一整天都没和关娵尔说过话。转眼到了下午放学,一群人冲出教室去外头吃饭,陆之洲站了起来也准备走。临走前往关娵尔那里一看,发现她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手下意识的就要伸过去戳她,然后尴尴尬尬的停在半空——算了吧,人家可能是有人送饭来呢。陆之洲在心里这么说着,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
谁知道在街上晃悠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想吃的。他正想着回学校小卖铺看看,却在这条小吃巷的偏僻拐角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化成灰他也认得出那是成天坐他前面还经常耍他的关娵尔。而她却不是一个人。她的跟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市立三中的校服,蓝白色的搭配显得整个人无比干净清爽,活脱脱一个阳光男孩,和他完全相反的类型。
陆之洲微微眯起了眼,猛然发现这男生有种眼熟的感觉——是那天在市中心咖啡馆里和关娵尔一起的那个男生。当时他没来得及看到正脸,这下总算“得偿所愿”。只见那个男生长的清清秀秀,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暖很干净的感觉,是大多数女生喜欢的类型。
就是不知道关娵尔对他什么想法。陆之洲突然发觉自己这么想时,关娵尔正从郑请和手里接过什么东西,看样子像是一封信,又或者是一张很厚的纸。
情书?陆之洲纳闷了,然后立刻又觉得不悦。看样子,这两个人是两情相悦了?
陆之洲突然就没了吃东西的兴致,也不想在看这两个人配一脸的画面。他利落转身,心里有股子莫名其妙的邪火,得找个地方发泄发泄一下。
市立三中离临江一中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即便是打车也要十多分钟。而郑请和不辞辛苦的过来,一半是想看看关娵尔过得怎么样,一半则是为了给她送竖琴乐谱。陆之洲不知道的是,郑请和确实对关娵尔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关娵尔对他却只是从小到大的同窗情谊。如今愿意和他亲近,不过是贪恋过去小时候那份单纯的回忆罢了,倒真谈不上对他有什么想法。
两人站着说了会儿话,郑请和突然说要请她吃饭。关娵尔开口就要拒绝,无奈郑请和说他难得来一趟关娵尔还如此不给面子,于是关娵尔这种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人,只好勉强答应了。
这一头两个人并排走着去吃晚饭。关娵尔好歹也因为各种原因成了大家眼里直逼洲哥人气的校园名人,这会儿和另外一个陌生外校男生走在一起,难免有人议论纷纷。于是没过多久,学校里就可以听到不少人对这事的八卦。版本无奇不有。之前陆之洲当众“表白”关娵尔这件事的热度还没下来,这会子关娵尔又和另一个男生走的亲近。群众的想象力低估不得,很快就脑补出了一场两男争一女的大戏。不过临江一中的人大多数是为陆之洲抱不平,不过也有少数幸灾乐祸的人宣称陆之洲输了活该。
而另一头,陆之洲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篮球场。此时有三三两两的人已经吃过晚饭从篮球场路过回教室,也有零零散散几个高一高二的学生背着书包穿过篮球场回家。陆之洲一头亚麻棕色的头发真是格外显眼,现在又是孤身一人,让路过的高三学生不由想到在街上看到的关娵尔二人,路过时不由就嘴碎了些,说着自以为小声的闲话。
陆之洲在篮球场边上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这样挺莫名其妙也挺没意思的,难怪关娵尔总说他是个傻子。他正准备走,没成想目光一转,和篮球场上一票人对上了视线——是七班的人没错了。
陆之洲心情不佳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心思,无趣的收回目光就要走人。可七班人偏偏今天就是要来找茬儿的,就在陆之洲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有人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不是放了话说要罩着某个人吗?可人家根本不稀罕,转身就看上了别人呐,哈哈哈哈……”
这句话一说出口,七班一群人就都笑了起来,似乎还有人小声说了句“怂货”。陆之洲居然也没当场发飙,他站在一边,等他们笑完,才神色平平的开口:“说够了吗?”语气不辨喜怒。
领头一个松松垮垮穿着校服的男生,怪笑了一声,冷嘲热讽道:“我还以为洲哥有多大魅力呢,看样子那张脸也不是到哪儿都有用啊。不然人家怎么会看不上眼呢?”那人说着,挑衅的看向陆之洲,不避不惧。
陆之洲突然轻笑一声,后退一步,挑眉看向那人。之后那人原本要嘲笑他胆小,却没料到陆之洲退后是为了让开空间,以极快的速度飞起一脚,朝着那男生当胸一脚踹了下去。随后他冷笑:“这张脸有没有魅力,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你爹妈这辈子也生不出我这张脸,怎么着?”
他这一举动成功激起了七班众男生的愤怒。一群人被怒火冲昏了头,全然忘记了那些之前和陆之洲有关的传言,只想着要狠狠和陆之洲干上一架,好证明他们的威风。
且不说陆之洲打架一流是个高手,这些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何况他今天心情本来就极为不爽,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借来的胆子敢和他叫板。虽然他在关娵尔面前总是受欺负被戏耍的那个,但这些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些,以为他这个大佬是谁都能欺负的。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怎么维持做大佬的尊严?正好他满腔憋屈无从发泄,既然有人送上门来给他练手,他也就不客气了。
只见陆之洲一个人被一群人围着,却丝毫不见惧色。那些人群起而攻之,他却看着懒懒散散和玩儿似的,其实下手比谁都狠,一拳一个全都打在要害部位,打的一群人躺的躺,跪的跪,一个两个都在哭爹喊娘。没过多久,原本无比嚣张的一群人全都被陆之洲整的服服帖帖的。陆之洲却没心情和他们继续耗,径直走到领头的那个人面前,一脚踩在他胸口,闷声警告:“小爷告诉你,小爷和她的事,永远都轮不到你们来管。就算她做什么,那也不是你们有资格说的。就算要说,也只有我一个人能说。以后你们,包括这整个学校的人,谁敢再多管闲事,老规矩,一对一——我可不会像对她那样手下留情。”
陆之洲说完就转身走了,连教室都没回,也不晓得去了哪里。等关娵尔回到教室上晚自习上了一半时,唐周进了教室向周围人询问情况,她才晓得陆之洲居然公然在学校里和人打架。
她虽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面上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来。直到许魏之从唐周办公室里出来,见关娵尔一副始终不为己动的样子,才气不打一出来,冲关娵尔发了火,“你看看你,居然还在这里坐的好好的。枉我们洲哥为了你打了这一架,你什么事都没有,洲哥这次可是要被记大过了!”
关娵尔皱了皱眉,反问道:“他打架,难倒是我指使的吗?不顾校规冲动易怒,难道是我教他的吗?”
许魏之简直要被气死,心道洲哥怎么认了这么一个老大!如果是他,他早就甩手不干了!也难怪洲哥气的狠不管她,这搁谁头上,谁也不乐意管的。
不过关娵尔说归说,却也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内情。事情总归是因她而起,她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总要先把陆之洲给找到,才好解决问题。
关娵尔打定主意,转头对沈静怡说:“待会儿老师来了,麻烦帮我请一下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一趟。”反正原来逃课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做过,不过既然没到十万火急的地步,还是请个假比较好。
沈静怡心里明了,也就顺从的点点头,许魏之倒是在一旁咕哝了一声“假惺惺”。关娵尔根本懒得理他,拎了书包,径自就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