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话说完,凤云溪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呆滞的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比她还高出半头的少年,曾经她认为的孩子如今却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虽然看似儒雅风流,实则行事果敢狠厉,她怎么能忘记眼前之人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呀,心事作风所思所想又哪一点不如自己一般无二!
只是……只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这么张大了,就这么把她放进了心里。
她不能苛责他,也不该苛责他,他又所爱是因为他光明磊落,她有所拒绝是因为她心早有所属。
“无关皇权、无关利益!那人不是不爱你,只是另有所爱。太子……听我一句各安天命各自便能安好。”话她不会说绝,因为她是他的师傅,是他最信任的人。世人皆可以背叛他放弃他,但她不可以。
“是他吗?”太子治低下头,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开的步伐。
她什么也没说,也不求他放手,只是轻轻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给予他力量。他舍不得放手,他知道一旦放手便再无可能。
“太子殿下、太傅大人二位可在,老奴奉陛下旨意前来宣旨,还请二位移步接旨。”二人正僵持着,便听见李总管尖锐的嗓音传来,二人才正色各自整理了一下,先后步出御医帐。
“太子殿下,太傅大人,二位可是让老奴好找,陛下有旨二位接旨吧!”李总管扶了扶额头上的汗,一脸陪笑着。
“有劳李大总管了,不知父皇有何旨意?”太子躬身,面色如常的问到。
“太子切莫多礼,老奴不敢当。陛下口谕:朕身体欠佳,命皇太子治代为主祭,太学祭酒凤云溪从旁辅佐。”李大总管宣完皇帝口谕,便一脸赔笑道:“这时辰也是差不多了,还请两位尽快更衣才好。”一扬手后面的宫女立刻将两个托盘盛上来,上面放着的是祭奠时所需礼服。
太子治皱了皱眉,后退一步看向身侧的凤云溪。
“有劳李大总管了,我与太子这就准备。”凤云溪知道皇帝对太子是有着莫大期望的,所以才会如此安排。春祭是大祭,关系到民生社稷,往年都是有皇帝亲自主祭,如今让太子代为主祭便是对太子能力的一种任何,同样也是在给太子立威。
李总管见这位太傅大人开了口,便也失去的退了去。
“太子陛下对你有着厚望,不论如何不要让他失望。别的事放一放也防,现在要把眼前事做好。”凤云溪正色回头看向太子治,本来春祭太学祭酒便是主祭的礼官,皇帝让她代为辅佐便是怕太子生出什么,有她再侧自是要保太子顺利完成祭祀的。
“谨遵师傅教诲。”太子治对他这位太傅的话可是言听计从,再加上刚刚因自己的任性让凤云溪受了伤,心内便有几分内疚,行事便也更加乖顺了几分。
“去更衣吧,为师也要去准备了,我们祭台处见。”时辰已经不能在耽搁了,她命人将太子带走更衣,自己也带着贴身丫鬟小翠去了自己的营帐更衣。
“女公子,您看看啊,您这额头这么大的一个伤口可怎么处理啊。”衣服穿好,凤云溪被小翠等人按在哪里整理妆容,因为是祭祀,所以她穿的是祭祀时的礼官服,头发也要被束起来带上礼冠,只是如此装扮完便让额头的伤口看的越发明显。
“太傅大人可在,太子命小奴送来东西于太傅。”小翠这厢抱怨着帐外便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进来吧。”凤云溪看着自己的额头,也是十分头疼,听见是太子的人便唤人进来了。
“小六子见过太傅大人,这是我家太子着奴才给太傅大人送来的,太子说这是当年先皇后为皇帝陛下春祭时准的冠带,皇后辞世此物便留给了太子,太子说陈年旧物今日赠于太傅才正是合仪。”小六子滔滔不竭的说了一对,然后将托盘高高聚过头顶让凤云溪看个真切。
凤云溪还在想太子送什么冠带过来,结果低头一看便立刻明白。此带是玄色天云丝做底,上绣银丝祥云纹,中间镶嵌着寒光水玉,水玉的两侧则各自镶嵌着九枚深海珍珠。冠带宽窄刚好遮住她的伤口,颜色和纹理又与她今日的礼服十分相合,向来太子也是知道她这伤口十分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