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夏尔,眼前是晃动的世界,景物拉出长长的虚影,多伦多在眼前举着大盾,嘴里快速的说着什么,可是却一句都听不见。
直到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可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难听的噪音,像是有人在耳边擂起大鼓,像是用指甲抓挠黑板,还像有人唱着难听的歌。
多伦多见夏尔迟迟没有反应,直接拉着夏尔向城外跑去。没等跑出多远,邪神的巨大残骸碎块就从天而降,坠落在两人前方,一栋楼顶被掀飞的二层小楼被砸扁。
飞溅的尖锐石块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上面留下了一条伤口,鲜血渗了出来。
情急之下,多伦多拉着夏尔从路边的入口进入了下水道。
刚一进入下水道,邪神的残骸就如陨石一般坠落,残骸坠落的呼啸声混合着市民的哀嚎,此时的安比克仿佛一片人间炼狱。
在市政厅、军营和码头区,一张张魔力护盾升起来,护佑着少数的人们。
夏尔和多伦多躲在下水道的圆形涵道里,这里更加结实。
时间一点点过去,感受着头顶的震动慢慢减弱,直至消失,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期间甚至有一块巨大的残骸重重砸在两人头顶,涵道也被砸的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龟裂,幸运的是它顶住了冲击。
两人有多等了一会,直到确定外面不再有危险,才从下水道里走出来。
下水道不仅隔绝了震动,也隔绝了声音,地面上早已是哭喊声一片。孩子被压在废墟下的男子,疯狂的搬开土石,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抱着孩子的尸体,失声痛哭。
惨象,残破的城市,残破的家庭,残破的尸体,整个城市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从防护罩中幸存下来的人们,也加入了救援。
寂静,救援的人们沉默,被救的人沉默,死亡的尸体沉默,声音在这里变成了稀缺品。
救援昼夜不息的进行着,食物,饮水,药品,全都紧缺。除了灾难发生前逃出城的少部分幸运儿,被困在城里的数万人,死伤惨重。
数天的救援后,上万人死亡,上千人失踪,整个城市沉浸在悲痛之中。
生活必需品的紧缺让安比克幸存者的生活变得紧张,混乱和罪恶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滋生,仅仅为了一点果腹的东西,互不相识的两人就有可能刀兵相向。
城市里的战职者生活还算好,毕竟有武艺傍身,身家都带在身上。而普通的市民是最惨的,赚钱吃饭的工作没有了,居住的房子没有了,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摧毁了。
为了保证灾后秩序的稳定,大量的佣兵和冒险者被临时征召加入城卫军,除了金钱的报酬之外,更多的食物也是吸引被征召者原因。
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再赋予其执法者的身份,就能防止数量庞大的闲散战职者们破坏秩序,相当于变相把他们控制起来。
夏尔和多伦多加入的巡逻队,走在安比克的废墟上,一路上的残垣断壁让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嘴里不断问候着黑衣人全家。
虽然城市的惨象是因为黑衣人造成的,可是他毕竟是为了保护全城的人民,还牺牲了自己,每当别人辱骂他,夏尔都感觉很难受,总能想起那个决绝的背影。
像极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问:大圣此去何为
答:踏碎凌霄
问:若一去不回
答:便一去不回
普通的市民不懂,只知道是黑衣人炸毁了邪神,导致了这场灾难。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等黑龙战败的时候,就是安比克的末日,没人能活下来。
但是市民不管那么多,他们聚集起来,要求惩戒黑衣人!可是死人怎么惩戒,有人竟然提出了要惩戒他的家人。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黑衣人是个孤儿,无奈之下,市民的呼声才渐渐平息。
但私底下,对黑衣人的谩骂侮辱依然没有停止,就比如夏尔所在巡逻队里的佣兵弓手,不停编排黑衣人。
佣兵弓手原本是安比克的一个小佣兵团队,据说在爆炸发生的时候,他们整个团队都在商业街,至于在干什么,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然后的爆炸,加上邪神残骸,数十人的佣兵就剩下弓手一个人活了下来,然后就被征召进了城卫军。
夏尔和多伦多所在的这一支城卫军的巡逻队,只有队长一人是原本城卫军的成员。
一支巡逻队七人,除去夏尔、多伦多、小队长、弓手,剩余三人都来自同一个冒险团,一个中阶战士、一个初阶法师和一个初阶牧师。
三人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很幸运的,居住的旅店里有地下室,和旅店里的老板顾客躲在了里面。
夏尔瞟了一眼三人,自从巡逻队组建以来,他们就一直很不合群,平时也不说话,巡逻的时候也总是吊在后面,而弓手则一直围在队长身边,巴结奉承。
巡逻的过程枯燥乏味,几人巡逻的路线都是损伤最严重的城区,根本没有人住,实际上其他的临时城卫军也都如此,市政厅对临时队伍并不信任。
走着走着,在路旁的废墟中,一只露出来的手引起了队长的注意,队长走上前去,摸了一下,确认死亡之后,将尸体所在的位置记录下来,然后由收尸队统一收走。
在中心的广场上,摆出三天,由家属认领,如果超过时间,就会被焚烧处理掉,这几天修建的高炉,时时刻刻都再处理着这些尸体,忙的不可开交。
等到傍晚的时候,巡逻任务交由其他的小队执行,夏尔和多伦多回到了两人的帐篷里,因为两人的实力原因,所以他们两人可以享有一个帐篷。
其他的帐篷都是三到四人居住的,战法牧三人组居住一个帐篷,对长和弓手与另一个巡逻队的共住一个帐篷。
帐篷就位于市政厅的小广场上,这里的都是城卫军和临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