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边晚风

转眼飞逝。

“今年的天气怎么这么热，都晚上快十一点了，还是不见凉下来，看来一会回去得整点冰沙吃吃。”

夜晚的江边，空有一人孤零零地游走，偶尔路上碰见个人也都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毕竟走的上游方向，有些偏僻，再说都这么晚了，除了醉鬼谁会在这瞎溜达。

只是现如今已经三十有五的苟鑫，却是这个意外之人，因为某些原因，他至今还没有找到人生另一半。

嘴里的半截烟一直抽个不停，似乎这个老天对他有些看法似的，自打他记事开始，总会有奇奇怪怪的一些灾祸发生在他身边，幸好老天又是很眷恋他一般，每次都是只受一些轻伤，并无大碍，最主要的是他发现一直带在他身上的那个三个黑金属体，最近总是在傍晚江边散步的时候时不时震动几下，第一次确实给他是吓了一跳，这不，为了发现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他这几天都特意的在江边多逗留一些时间。

也正因为从小带到大，舍不得扔，早些时间前，便找到了金店，新定制了正好将这三个金属体放进去的手环，带在身上，省得每次手绳都会磨破，这样也能持久些。

夜色无边，即使有着江边的路灯，那有些昏暗的黄光也只能最多幽幽地照在江边，对于江中的月光怕是不能再前进一步。

苟鑫使劲抽了抽手中所剩不多的烟，随着夜色中那一抹红色亮光走到尽头，烟蒂也随之被弹到空中，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江中。

“呼！”口中烟气尽数吐出，“这烟是真不错，店老板果然没骗我，下次得多买两包存着。”

苟鑫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用手挡着风将烟点燃，一颗流星就这么准备着。

当一个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的事后，另外一件正在进行的事情反而会进行的很快。

“呀！咋还走这来了？”苟鑫抬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蓄水水电站，不由得一叫，“看来今晚是准备下半夜回去睡觉了，这个点也没个车啥的，返回去的路估计这包烟是坚持不住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兜里的那盒烟，却下意识地发现手腕上的金属体正在微微颤抖，似乎频率较之前几次更高，也更快。

“嗯？”苟鑫抬手看着手腕上的金属体，伸直手臂对准了眼前的水电站，又转过身对准反方向。

“嗯！有情况这是！水电站那里有什么在吸引吗？差距这么大。”好奇心作祟，苟鑫的字典里面可没有三思一词，转身便朝向水电站，兴奋地像发现宝贝似的一路小跑过去。

水电站作为安东市的一顶份量很足的“帽子”，自然是少不了人日夜把手，只不过在里面上班时间长的人，大多数耳朵会有些不好使，毕竟水位上涨超过安全线需要开闸放水的时候，那除了画面震撼之外，声音也是异常的“美好”。

苟鑫作为江边出名的溜达好手，自然是知道一条不会有过多人注意到的上坝小路。

从小路往上爬，是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过夜晚毕竟是夜晚，小路毕竟是小路，再明亮的眼睛也有眼黑的时候，白天清新自然的树叉子，晚上就会幻化成拦路的小妖怪。

苟鑫一路摸黑加磕绊，终于是穿过了层层拉衣服，钩裤子的阻挠，爬上了水电站大坝。

“这破路怎么变得这么难走，嗯！果然是这。”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愈发强烈的微颤，苟鑫弯着身子，摸着坝沿，走向与大坝连接着的山体。

期间时不时地会有从眼前一抹黑的水库中传来的各种噗喽水声和动物的叫声。

“真没想到这里晚上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声音，今晚真是来着了。嗯？震动越来越大了。”

手腕上，金属的震动频率像是指南针似的，领着苟鑫就往山体下水库岸边的树丛里走去，而水库中间荡漾着夜空中最亮的月亮与那视线尽头的山头的山林，此刻都变成了影子在风中凌乱。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好时机。

不知为何此时的苟鑫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想的却是这句话。

“呸，这脑袋想的都是些啥？”暗暗大骂两句，镇定心神，身子却是更加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树丛中布满了夜色，简直黑的逃不出光，只不过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唯有声音却是能在这黑暗中漫舞，奇妙。

“这是什么动静？”苟鑫心中一惊，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向前的方向，虽然还是什么也看不出，但却此刻耳朵起了大用。

树丛前方，水岸边不断隐约传来噗喽噗喽的细碎水声，平常人可能就简简单单觉得是什么小动物的戏水声，但是苟鑫不一样，手腕上传来的震感，明显就在告诉他，这声音的不寻常。

在噗喽噗喽的水声中，还细细夹杂着轻微滋滋的电流声，不同的是，这电流却好似对话一般，有节奏地滋滋作响。

苟鑫心里已经开始泛着嘀咕，这到底是个啥，难道是大半夜，有人在这里偷偷电鱼？这么深的水库得多少电才能好使，这只怕是脑袋秀逗了才会这么干吧。

又难道是电缆线断裂掉水里了？也不对啊，这滋滋声根本不是正常滋滋声啊，时有时无，阴阳顿挫的。

又或者是？苟鑫的思绪乱飞，他把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都“一一作想”，一定是有什么有魔力的东西与这玩应相呼应，越想越来劲，越想越稀奇。

就在苟鑫准备撕下这最后的一层窗户纸的时候，腰间悬挂的BB机此时却是轰然作响，“哔哔哔哔”地响个不停。

别看平时白天来传呼的声音不大，但是现在，就在这掉根针都能听出个响的时候，这声音绝对足以叫醒一个睡着的人。

苟鑫吓得是赶紧伸手捂住腰间，心里却大呼完了完了，这下全暴露了。

果不其然，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苟鑫刚把BB机捂住的那一刻，身前的树丛中“唰唰”窜出两道黑影，飞到树上，而带出来的劲风，愣是把苟鑫刮倒在地，吓得他是顺势连滚带爬倒退了三米多。

树上的滋滋声愈加紧凑，看来这突如其来的传呼声把“它们”也是吓得不轻。

苟鑫定睛一看，却奈何树上树荫庇护，而且不断有水雾喷出，缭绕在树上，越来越浓烈，除了大体听见滋滋声外，还是啥也看不出来。

苟鑫只觉得手腕上的金属体更是颗颗震动，竟是将束缚的手镯震碎，径直飞向树上，消失在雾里，引得是滋滋声噼里啪啦连连作响，仿佛是惊讶又仿佛是低沉。

紧接着一条触须从水雾中蜿蜒探出，一瞬间缠上苟鑫的手腕，似摸脉般轻触，又似毒蛇般套牢。

只是眼下，苟鑫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出，这根触须根本就是用水做的，再傻的人此时此刻也该明白，眼前树上的这两个东西。

“外星人！”

虽说从小就听他爸苟梆子说过这金属体的来历，一直也就以为是个普普通通的金属体，直到现在才忽然发觉，此物原来大有来头，不是说的那么简单。

苟鑫心里大叫不好，手腕上顿时传来异痛，竟是表皮瞬间被割去了大片，这让他明白树上的东西绝非善类，求生的信念猛地让他不得不甩掉手腕上的水触须，即使鲜血直流，也要忍住疼痛。

没时间多做考虑，苟鑫立马从地上蹦起，在这黑夜的浓浓水雾中，彻底失去了方向感，竟是一头冲进了树林。

树上滋滋声更甚，水触须下一秒便散作水滴撒在地上，雾气中两道黑影“唰唰”窜出，分散开来，一道径直追向苟鑫，惊起一路飞鸟。而另一道飞向水库中间，落入水中没了踪影。

水库中，溅起的水花，是这夜幕中最后的狂欢。

深夜。

不知名的山林角落里，BB机又“哔哔”作响，传来消息。

“水电站有事，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