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从家出来刚好十点钟了,这几天老天一直下雨,自己一直闷在家中憋得慌,出来走走已是盼望很久的事,今天,终于又见阳光,似乎整个世界都亮了,他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走在两边房子不高的老街上,看对面高耸入云的大楼,尖顶直刺天幕。特地到那幢曾经读过书的老学堂去看一看,其实冬冬心里知道,那幢老房子早已不在,但还是按捺不住想去看看。
顺着一条漆黑的巷子往里走,拐了个弯,前面出现一个绿色茶幡,幡子有些旧,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字“茶”。小巷尽头有个院子,一道沧桑厚重的木门虚掩着,当我轻轻叩响木门,却无人回答。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旁边摆着几盆花,再旁边就是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屋檐下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曾经风光一时的小院,遗留下来的仅仅是书里记载和口口相传的故事。
穿过小巷,前面就是学堂,曾经的老学堂已是换然一新,彻底变了模样。现代化的教学楼,小学部初中部蓝墙黑瓦,很是气派。是的,离开这有二十几年了,岁月催人老啊。从懵懵懂懂的少年一转眼就变成两鬓斑白的老人。驻足在校门口,有太多的记忆脑海中竟浮不起半点涟漪。曾经的自己是个不知世路多艰,不晓离恨别苦,而今回来,白发几缕,心绪沉沉。
走出校门,路边一隅各种不同的小车一字排开,拥堵在本就不宽的小路两旁。从学校到家有一段距离,经过一条新修的路,原来的老路都已翻新,前段铺上石板,后段浇上水泥。旁边一座寺庙,庙前有石碑竖立,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众多的捐资人。路边一排整齐的灯淡淡地亮着,
再走几十步,前方又是一条窄窄的土路,看不到一个人,只见路边空地上有一只羊埋头吃草。风吹过,扬起一阵黄土,冬冬闭着眼走了一会儿,风过了,似乎一切又平静下来。冬冬绕来绕去走遍了角角落落,又见一长排的古建筑都是两层楼的。乍一看似乎感觉很特别,但又看不出哪特别来。这老屋曾经肯定也辉煌过,但今早已远去。整个村庄静静的,老屋边一排老树也静静地立在那,老树下的椅子上落满岁月的尘埃,在椅子上随便一坐,却惹得一身尘埃。
抬头见树上鸟儿正在歌唱,欲探看,忽然间它们又飞往高处,举起相机只能将树稍头的大鸟窝收进镜头。意外的,还看到了一座桥,阶石光滑锃亮,桥墩上长出蔓草,在萧瑟风中摇曳,走在桥上,跨越千年的记忆又被激活。极目远望凝思,仿佛感觉有种沧海桑田憔悴感。
走下桥,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闹区,最惊异的是发现这有好多残疾人和乞丐,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冬冬猛得一震,是啊,对了,这前面不就是有人在办喜事吗?在自己家乡每逢遇上好红白事,都会有好多乞丐围来,目的也是为了一口吃的。
再往前,是一溜排老屋,一家面店,看起来不错。一个大铁锅架在店门口边上,从锅里冒出的香气,四散飘溢,让过路的人馋得直流口水,都会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坐下来吃上一碗面再走。
在面店里却意外地碰到三个老同学。冬冬心里仿佛一壶烧沸的水,汩汩冒泡,开始是有些忐忑,随后便平静了许多。见面时,互相拥抱握手,很是热情。其中一个自己最要好的同学陈辉,与他不相见,也已有二十几年了。而今意外相逢却是激动万分,像是有很多的知心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依然像二十年前读书时一样的腼腆,一样的笑容,只是脸上和自己一样多了几道皱纹,岁月是个神偷,不知不觉间偷走了我们许多东西,乌黑的头发变白,光洁的皮肤变皱,一点点、一滴滴褪去。
人到中年,当回首、驻足、停留时会感慨万千,每个人以后的路会有怎样的风雨,谁都无法预测。古人说“人生无常便是常”,老祖宗的话一点也不错,回到常识做人,清白踏实最重要。
意外相逢,无意间邂逅,冬冬表面看似平静可内心却一直无法平静下来,蓦然回首,我们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