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没料到乔西佳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漠沙略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作了个请的姿势,“主儿,请。”
丝绸交易市场,乔、漠、二人并行在前,身后跟着羽羽,颜宁,风,誉四人。
市场上多的是身着短袄长裤革靴的西戎人。乔西佳一行人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漠沙赔礼道:“主儿,来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主儿备胡衣,请主儿见谅。”
乔西佳摆手,“本是汉人,何故穿胡衣,带我去自家丝绸馆看看。”
“主儿请。”
丝绸馆内生意兴隆,进出来往的西戎人比肩接踵。
风和誉为乔西佳空出一条路,丝绸馆的老板出来迎接,“主儿,里面请!”
里间,伙计上了茶水,退出去。
“丝绸馆的生意是一向这么好的吗?”
乔西佳问道。
丝绸馆老板笑道:“那可不嘛,丝绸绸缎系天然蚕丝所制成,绸面光滑亮丽,细腻飘逸,穿着透气性强不感闷热,西戎人稀罕得紧!”
乔西佳淡笑不语,茶水入口,依旧是一口水半口沙。
丝绸馆老板和漠沙对视两眼。漠沙开口道:“主儿,我带您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乔西佳起身,“不必,我看这就挺好,是吧,羽羽。”
“啊?啊……”羽羽不知道话头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硬着头皮回答道:“嗯,这里的丝绸不错,我想多看看。”
乔西佳满意笑着,心里仿佛有一把扇子摇得啪啪响。
“既如此,走吧,到外馆瞧瞧。”
漠沙只好跟着乔西佳进往馆中,出门和守在门口的风,誉,擦肩而过的时候,乔西佳意味深长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
风,誉两人被乔西佳这一看,心里有些发毛,后出来的漠沙张了张口,未发出声音。风、誉两人却是懂了。
等乔西佳离得有些远,风找了个借口离开。誉同先前一样紧跟在漠沙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临近下午的原因,丝绸馆中的客人渐渐少了。
乔西佳一会左右看看,一会随手摸摸丝绸,随意自然。漠沙猜不透她心里所想,不敢轻易开口。
乔西佳忽然问丝绸馆老板道:“这丝绸价值几何?”
老板答:“十五两一匹。”
羽羽深吸一口气,“十五两,京都的丝绸才十两!”
老板不赞成地看着羽羽,“小姑娘,函漠关不比京都繁华,这里物资缺乏的很,来往运送也不易,价格自然不能低,要不然哪还有赚头!”
乔西佳笑道:“老板说的极对,羽羽,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羽羽脸色通红,低头道:“是羽羽不懂,老板见谅。”
那老板忙拱手道:“姑娘客气。”
呵,乔西佳心里嗤笑,大漠的老板对中原的礼仪倒是懂得不少。
“走了一天,我也累了,羽羽,回吧。”
“是。”
漠沙在羽羽应下后,忙凑上来,“早为主儿备好了马车,主儿请!”
乔西佳面上很是赞扬,心里却清楚丝绸馆的戏演完了,漠沙自然不会再让她留下,与其让她开口赶人,不如自己主动离开,还能顺便装个高冷……
楼里,漠沙目送乔西佳进了房间,转身到后院,先前离开的风此时出现在院子里。
漠沙道:“主子怎么说?”
风道:“主子说,乔西佳此人善于心计,要我们小心应对。”
风停了几秒又说:“主子还说了,不可伤了她。”
漠沙冷哼,“主子还真是痴情,乔西佳那般害他,要我说就该……”
“漠沙,主子的事,我们不可妄议!”
风打断了漠沙,“主子会不高兴。”
漠沙一瞬间禁言。
楼上,羽羽低语道:“不出馆主所料,跟我们去的其中一个男的果然找借口离开了。”
“去了哪?”
“暗卫说是,集市外的一户人家里,他在里面停留了许久,与他见面的人全身用黑斗篷包着,看不清楚身形面貌,而且那人警惕性很高,暗卫没能跟上。”
乔西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敲着。目光停留在眼前的茶杯上许久。
傍晚,乔西佳吃完饭,打算再去集市走走,对漠沙说了后,漠沙面露难色。
乔西佳便问:“是有什么不方便是吗。”
漠沙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可她那扭拧的神态,分明就是再说有事,有很大的事。
乔西佳可不相信漠沙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心理,所以这十有八九是故意给她看的。
乔西佳关心道:“漠沙,有什么事就说,跟我客气什么!”
漠沙又看了乔西佳好几眼,犹犹豫豫地说道:“官府来人了,我怕漠沙楼开不下去。”
“来人了?”乔西佳疑惑,漠沙楼自然是不会开不下去,官府来的人是谁?
漠沙此话是有试探乔西佳的意思,今日中午主上传消息来,说百里初淮正往漠沙楼赶来。漠沙只是想看看乔西佳知不知道此事,顺便看看乔西佳的反应。
“嗯,听说来的人还是皇家的呢!”
“皇家的?”乔西佳心里清楚,面上自然还是要疑惑的,“皇家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乔西佳的反应无一丝破绽,漠沙没了主意,胡乱道:“奴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船帮毁了,要来查封这里吧。”
乔西佳瞥一眼漠沙,这女孩很会绕话。
乔西佳温婉一笑,接下来的话却让漠沙心惊胆战:“漠沙,你这样说的意思是,漠沙楼要独立于京都琅家?”
“我……”漠沙低头。
“做人要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算了,没心情了,不去集市了。”吓也吓完了,戏也演完了,乔西佳故作气哄哄地踩着楼梯上了楼。
还未踏进房间,只听一阵马的嘶鸣声,然后是整齐的脚步声。
羽羽探出头,见漠沙规规矩矩的向来人行礼,便扶着乔西佳转过身去看。
只见来人面冠如玉,身材颀长,一身玄色长袍,衣角翩飞,身后左右跟着的是面色严峻的护卫。
那人冷漠看着漠沙行礼,而后开口问:“竹酒呢?”
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漠沙吓得脸色发白,脱口而出,“主儿在楼上。”
来人抬头,正与倚在楼梯口的乔西佳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