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羽毛镶了玉嘛,怎就这么招人惦记呢。”小狐坐起来,嘴角勾起玩味的笑,身上裹着被子,严严实实地也不觉得热,“不过我的亲亲绵绵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听起来是要认真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咯。你的红线,便要劳月老重新牵一牵啦。此山有庙有庵,可有那月老庙?”
萧珝替她口渴,就着房里案几上的茶壶喝了两口茶,淡淡地皱起眉头。小狐也不害臊,从榻上起身从容地着衣裳盘发髻,依然是那支竹簪。
此时杜梓进来,在萧珝耳畔嘀咕了几句,重又退出去。萧珝再饮茶,方才起身,出门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甚么羽毛镶玉?”
“啊?可不就是金贵非常嘛!”小狐正在套靴子,一只脚很快套上,一只脚有些费劲,嘴里越发小声,“玉质的羽毛,滑溜溜,这鸟可不就跟秃了一样嘛。”
萧珝没有听她往下扯,快步出门了。
小狐知他有事处理,便独自出来溜达。行至一片小树林,见溪里有鱼,不大不小却鲜活可爱,便起了捕食之心。才刚低下头去,却见溪里映出了不止自己一张脸。
小狐抬首,便见几个髯须汉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们先看上这些鱼了?”小狐打哈哈,“那我就不打扰了。”
小狐刚打算往回走,却看到髯须汉子后面,站了一位年轻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耳朵不好使,眼睛仿佛更亮,余光似乎瞄到有一抹身影匆匆消失在密林边缘,几分眼熟。小狐赶紧闭眼,看到不该看的,就没那么容易走了呀。
“你是何人?”年轻人上得前来,髯须汉子护鸡崽子一般将他护着。
“路过,路过。”
“可曾见到何人?”
“那自然有,”小狐朝他温婉一笑,真诚道,“我见到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公子双目炯炯,观之可敬,必是潜水蛟龙,我真真是有眼福哇!”
年轻人打量小狐的脸,略略停顿片刻,又开始打量她的衣着:“你是丫鬟还是小厮?女扮男装?”
“公子目光如炬啊,小婢随主子进香,主子口淡,婢子出来觅食,刚瞧见了这鱼。名鱼有主,婢这就另寻去。”小狐弯腰得愈发谦卑。
耳边听得髯须汉子劝阻声,但终是那年轻男子挥手放行。小狐忙碎步走开,一直觉得有两道目光,牢牢地锁在背后,滚烫发热。
出了林子,却有一个男子,背靠大树,双臂环抱,握着一把剑。
“大师兄,那人可是那护军参领,裴……”
“裴砚。”
“你瞧着,林子里这几个可是东齐人?”
“我跟踪过他们,是。”
“哟,大魏好戏连连呀。太子大婚,使臣来贺,早了点儿吧?这太子亦是做大事的人,尚未大婚,便忙着收权了。骁王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了。”
“你担心?”
“是啊,怕他闯祸被减了俸禄,养不起府里的一众下人。戎夷犯魏受阻,齐国定然不好受,此番恐怕不堪其扰。此来,定是抱大魏的腿来了,只不知抱的是何人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