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卯年丙申月丁丑日。
宜:祭祀、沐浴、余事勿取。
忌:嫁娶、出行、入宅。
那人踏进屋内后,也没看任何人,而是径直走到那张点着灯的桌子旁坐下。
打斗声很乱,可这人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目光迷离的看着那微微摇曳的烛火。
一根蜡烛有那么令人着迷吗?还是他在等着什么?
谁也不清楚!
但无论他多痴迷,始终不变的是他那只手,那只紧握着血色剑鞘,沉稳有力的手。
而他手中那柄剑似乎早已成了他身体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任谁见到这个人,都无法忽视他手中的剑。
“是他?”
飘身躲过阴九幽三人的一记绝杀,叶知秋有些意外的看了萧四海一眼,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突然,柳无涯停下攻击,冷声道:“只防守不还击,你看不起我们?”
夏青青和阴九幽一同停下,脸色都很难看,打了这么久,他们甚至都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很显然,他们已经败了。
叶知秋打开折扇,轻描淡写地道:“穿上衣服时,我从不杀人的。”
这句话听上去很是可笑,难道他杀人时都是赤l裸着身体的?
但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丝毫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只因这句话是从叶知秋口中说出的,这以足够。
叶知秋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从桌上抓起一只酒杯,向萧四海掷去。
“我上次说过要请你喝酒的。”
酒杯像是有人托着一般,平稳的落在桌上,杯中的酒没有一滴洒出。
“你用我的酒请别人喝?”黑袍女子话语中有些不悦。
“刚刚我救你的次数也已不少。”叶知秋笑着拍了拍衣服,他一向喜欢干净的。
他的笑如春风抚杨柳,温和舒畅,在这寒气袭人的深秋,总是能给人几分温暖。
只有一人例外,萧四海似是一座孤岛上的冰山,孤独而又冰冷,就算是大暑时节也无法使其融化。
只见他冷冷地道:“我从不喝酒。”
“滴酒不沾?”叶知秋问道。
“一向是,好酒之人握不稳剑,也杀不死人。”萧四海直接说出原委,他已不准备再回答问题,任何问题!
难道他到此是为了杀人的?杀谁?
叶知秋眉头一皱,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萧四海手中一直紧握的剑上又多了一滴血。
血还未风干,在烛火下有一层淡淡的光泽。
叶知秋问道:“你刚才又杀了一人?”
萧四海不说话,依旧痴痴的看着烛火。
叶知秋也不打算再问,这样的人除非他自己开口,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战斗停下之后,叶知秋再也没有多看过阴九幽三人一眼,这让他们很难堪。
阴九幽很清楚,这个人他们带不走,无论是人还是魂魄。
“我们走。”
站在原地良久,阴九幽嘴里艰难的蹦出这三个字,与其站在这里受辱,倒不如走的好,做为魂殿的四大使者,他们也是有傲气的。
当柳无涯路过萧四海身旁时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那柄血色的剑眼里直放光。
“碧血剑萧四海?”虽然在发问,但柳无涯却早已肯定,那一人一剑早已融为一体,这世间又有几名剑客能够做到这一步?
萧四海依旧不说话,还是在看着那摇曳的烛火。
柳无涯也不恼,反倒兴奋的说:“江湖上传闻你的剑很快,我想跟你比试一番。”
萧四海转过身,盯着柳无涯的手中的刀看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你握刀的手不够稳,我也没有杀你的理由。”
“你也看不起我?”柳无涯阴沉着脸,他今天受到的羞辱已经足够多了。
“我的剑从来不给活人看的!”萧四海转过身,不再看他。
柳无涯突的握紧手中的刀,右手也向刀柄握去,他已准备出手。
“唰”的一声,萧四海突然出现在柳无涯面前,手中还握着一只筷子,而筷尖正好抵在他的喉咙上。
谁也没看清萧四海是怎样做到的,连叶知秋也没有,他的速度像是比闪电还要快,而那只筷子更像是本就应该抵在柳无涯喉咙上一般。
冷汗顺着柳无涯的发髻流了下来,他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人和筷子,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自认自己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可在这个人面前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魂殿的做事风格我很不喜欢,有空我自会去拜访!”
“吧嗒”
萧四海将筷子掷回筷筒,转身坐回凳子上,像是刚才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叶知秋目送着失魂落魄离去的三名魂殿使者,这才想起唐玲珑那小丫头,不由得问道:“你还不走?”
唐玲珑嘟了嘟嘴,哼道:“走?去哪?我哪也不去,就跟着你!”
“你跟着我干嘛?”叶知秋一阵头大,这小丫头虽然外表可爱,可江湖上的凶名可不比其他三人低,甚至还隐隐有盖过他们凶名的势头。
“当然是找机会抓你回魂殿,殿主交代给我的任务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唐玲珑哼了一声,也不管叶知秋愿不愿意,直接跑到桌子旁坐下。
“小丫头该不会真的动情了吧?这骗酒喝的小贼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心被他卖进青楼换酒喝。”黑袍女子调笑道,话语中满是揶揄。
“要你管!”唐玲珑气鼓鼓的哼了声,翻手又准备掷出玉玲珑。
“你等的人不会再来了。”一直沉默的萧四海突然开口,打断了玉玲珑的动作。
他在跟谁说话?叶知秋看向萧四海,发现他正死死盯着那黑袍女子。
“阁下的话我听不懂。”黑袍女子淡淡地道。
“你是突厥人?”萧四海问。
黑袍女子斗篷下的目光似是在打量着萧四海,也也没否认,答道:“是。”
“云州刺史暗中勾结突厥,每个月的今天都有突厥人到此交接云州城的布防图,你不知道?”萧四海已经站起身,一步步向黑袍女子走去,他手中的剑已然握得更紧了!
黑袍女子依旧很淡然,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