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数完了钱,叫徐远山他们坐下,从一个背箱里摸出了一些小盒子给徐远山他们化起妆来。
老乙手艺不赖,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徐远山他们化得成了一副死样。他给徐远山他们化好妆之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两件黑色衣袍说:“穿上这件衣服之后就成了。”
徐远山接过衣服,顿时一股腐烂的味道直冲徐远山鼻腔涌来,恶心得不行。徐远山见薛亦菡若无其事的穿上了,心一狠也穿上了它。
突然薛亦菡说:“对了,今天有位老人给了我几张符咒,您老帮我看看,这些符咒是干嘛的?”说着,她掏出了上午那位神秘老人给她的那几张黄表纸。
老乙一看,很是吃惊的说:“咦,这不是刘神婆的镇鬼符嘛!你们见着她了?”
薛亦菡于是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老乙听完之后说:“对,她就是刘神婆。我以为她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看来她的修为是越来越强了。你好好保留这几张镇鬼符,说不定你真能用上呢!”
薛亦菡问:“这刘神婆到底是什么人?”
老乙说:“刘神婆是仙娘,但她又不是普通的仙娘。一般的仙娘,她们通灵都是借助外力来帮别人看病或者说事的。我说的外力就是鬼通。
而鬼通呢,其实也就是一些孤魂野鬼或精怪之类的东西附在人体上,借助人的口来告诉你一些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它们大多数都是精怪居多,因为鬼白天都是躲起来的,或者是俳徊在阴阳两界之间,它们是不可以随意出入阳间的。
又因为阳间一日阴寿一年的缘故,鬼一般在阳间是呆不了几天就投胎转世了。而精怪则不同,它们虽然在三界之中,但已经跳出五行之外,不受阴阳两界所管,它们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可以随意出入阴阳界。
像这样的仙娘,到最后的下场大都很惨,因为这些精怪是靠精血存活的,如果老是让它们上身的话,就很容易被它们吸光血而死。
这就是为什么一般的仙娘几乎个个都是肤黄无光泽,发枯开叉,眼睛凸凹,眼圈呈黑色,有的甚至身体浮肿。这些都是被精怪所吸光血流失所造成的。
刘神婆之所以跟他们不同的是她天生就具备通灵的本事,她不需要和鬼神沾边,只要通过用自己的天目就能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刘神婆从小就有预测的本领,在徐远山他们这一带极为名气,大家尊称她为‘活菩萨’,有什么事情都去找她帮忙,后来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失踪了,早几年,听人说她已经死了,真没想到她还活着,如果算起来的话,她的年纪大概有一百多岁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好了,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上路吧。为了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们从现在开始也学着它们那样跳着走,还有我的船是从一个朋友那里租来的,他负责开船,他并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上船之后,你们别说话。”
他把小箱子往背上一背,拿上他的铜铃一边摇,一边呦喝着:“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这是文天祥的那首《正气歌》。
他声音一发,唰唰唰唰,原来站在墙角像木头一样的五具尸体,立时动了起来,一个跟着一个先后走出了破庙,徐远山和薛亦菡自然也学着样蹦了出来。
破庙离河边没多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徐远山他们就来到了河边。一路上都没见到旁人,估计是听到老乙的铃声都躲了。
渡口上早已停靠了一辆铁皮做的大船,一个挺着个大啤酒肚的中年人船夫,见了徐远山他们忙把船板架上岸上。
老乙把干尸们赶上了船,那啤酒肚船夫抽回船板,收了船锚,徐远山只感觉两耳生风,大铁船一下子就冲出了好几米远。
徐远山他们怕吓着了船夫,上船之后就乖乖跟其他干尸像木头一样站在船尾上,连大气也不敢喘。
那船夫看样子帮老乙运尸也不是一两次了,似乎早已习惯了,看都没看徐远山他们一眼,只管开他的船,偶尔跟老乙撤几句家常。
徐远山已有十年没在这条河上乘过船了,此时可谓是旧地重游,心情多少有点感慨。
河两边以前荒凉得很,如今似乎稍微好了一点,稀稀落落还有些人烟,灯光像从云层里泄露出来的星光煞是醒目。
河上波浪翻腾,大铁船飞快的行驶着,不觉中路程已行驶过半。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个十来分钟,船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就在这时,大铁船莫名其妙的开始向右边靠去,徐远山原以为是船夫有意的往那边靠去,怕的是这边的水过浅,妨碍铁船的行驶,毕竟这是大铁船,吃水度要比平常的木船高得多,可是借着船上的灯光一看附近的情形,立刻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徐远山他们此时所在之地,在徐远山的印象中是整条河流最深的地方,以前有个很恐怖的名字叫‘鬼拉脚’,在这片水域的右边有个大漩涡,不少船只在这里沉没过,常在这条河里跑的船夫不可能不知道的。
除非是……徐远山心里有个不详的预兆,急忙向右边更远的地方望去,果然前面的水流有点怪异,成漩涡状旋转着。
徐远山他们的大铁船像被它吸住了一样,正义无反顾的驶去。
船夫似乎并没察觉到,正跟老乙瞎聊着,你一言徐远山一语,谈得甚欢,不时有笑声传来。
危在旦夕,要是真被吸进去了那还了得!徐远山大声说:“船夫,赶紧把船开走,再过去就危险了,那边有个漩涡!”
徐远山突然的发话,自然吓了那船夫一大跳,他惊恐的看着徐远山,尖叫着说:“啊!有鬼,有鬼!老乙,老乙,那具尸体再说话……”
老乙忙安慰他说:“别怕,别怕,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是人,是人!”
他说完又对着徐远山说:“我不是要你不要说话啊,你怎么开起口来了,真是的,我们不是说好的嘛,你这人怎么这样!”
一边的薛亦菡埋怨说:“好好的,你这是干嘛呢……”
徐远山忙指着右边的那个大漩涡说:“快看那里,快看!赶紧把船开走,赶紧!”
他们三人闻言,都看了过去。那船夫喊了声“我的妈呀”,慌忙奔到舵手前,打着方向,妄想把船移开,可这时已晚,那个大漩涡像个无形的手,紧紧拉着徐远山他们硬生生的往它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