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蹇含蓝也是措手不及,婚礼当天由新娘子一下就变成了寡妇。蹇含蓝伤心欲绝,没两天便形神憔悴,以未亡人的身份安葬好新郎倌后,又回到了下田坝村和老父亲相依为命。
但这个时候十里八乡的却流言四起,说是蹇含蓝命不好,八字太硬,出生的时候克死了自己的亲娘,这刚结婚还没洞房呢就把自己的男人给克死了。
人言可畏,这些流言就像一把把尖刀一样刺在蹇含蓝的心中,好几次都想轻生,都被自己的老父亲发现给救了回来。
从此以后年纪轻轻的蹇含蓝就被冠上了“蹇寡妇”的名号,以前喜欢他的那些后生见到她都躲得远远的,以前和她亲密无间的小姐们也都不在上门。
祸不单行,蹇含蓝22岁那年,蹇老爷子一病不起,没多久便病入膏肓撒手西去。这下村里人更加认定蹇含蓝是个不详的人。以至于蹇老爷子的丧事都没人愿意来帮忙,生怕沾染上蹇含蓝给自己家里带来什么灾祸。
但蹇老爷子的尸体总不能不下葬吧,蹇含蓝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自己办好。
就在蹇含蓝一筹莫展的时候,村里有个小伙子终于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找上门来帮蹇老爷子置办丧事。说起来这个小伙子也不算外人,是蹇含蓝的表弟,苟宏朗,比蹇含蓝小二岁,是蹇含蓝小舅的儿子。自从二十年前蹇含蓝的母亲去世后,两家人的来往越来越少,小时候姐弟俩还经常一块玩,后来长大了也渐渐疏远了。
在苟宏朗的帮助下,蹇老爷子总算是下了葬,蹇含蓝感激之余也是一阵的感动,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表弟伸出援手,让自己的老父亲入土为安。
讲到这里,姨奶奶也是一声长叹,徐远山心里也是一阵的唏嘘,这蹇含蓝真可怜,不过怎么昨晚就没觉得她那么凶一点没有可怜样呢,特别是她那恶毒的神色,徐远山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后来呢?姨奶奶,后来怎么样了?”徐远山抓了一把瓜子捏在手里,边嗑边问道。
姨奶奶神色有些紧张的朝四周望了望,压低声音说:“这人死没多久,我这么说她的事,不会有啥吧。可别来找上我。”
“没事,人都死了还有啥,咱们可不能迷信。”师傅大义凌然的一摆手。
“咳。。。咳。。。咳。”师傅的话让徐远山一阵咳嗽,徐远山发誓徐远山现在这满嘴跑火车的本事都是跟师傅学来的。
师傅不经意的白了徐远山一眼,然后神色如常的问道:“后来怎么的就没了呢?”
“后来啊。。”姨奶奶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又打开了话匣子。
这一来二去的,蹇含蓝和苟宏朗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亲密无间的姐弟俩,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苟宏朗有事没事就往蹇含蓝家里跑,一会送个什么吃的,一会帮着干掉什么农活,村里渐渐的有了闲言碎语,苟宏朗的爹娘也是对他又打又骂不准让他再去找蹇含蓝。
可是苟宏朗呢不管这些,蹇含蓝也三番五次的告诉他不用再经常来看自己了,可苟宏朗每次都说,你是我姐,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时间一下就过了三年。这三年苟宏朗对蹇含蓝是愈发的照顾,蹇含蓝呢多次劝说苟宏朗没用,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偏偏这苟宏朗年龄也大了,家里着急,到处张罗着给苟宏朗说门媳妇,开始苟宏朗还应付应付,后来烦了就对他爹娘说,他跟蹇含蓝有了感情,这辈子非他不娶了。
原本俩人还有个表姐弟的名份挂着,村里人好歹没有说得太过份,没曾想,这俩人居然有了感情,这下村子里可沸腾了,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出来了,有骂蹇含蓝不要脸的,有骂苟宏朗不孝的,总之整个村子的矛头都指向了他们俩。
蹇含蓝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也是一愣一愣的,要说自己不喜欢苟宏朗那是不可能的,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亲人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遮风挡雨,但自己一直很理智的压制这份感情,就是生怕给苟宏朗带来什么不好。
等到俩人再见面的时候,苟宏朗也索性就把话给挑明了,原来苟宏朗是从小就喜欢上了自己这个表姐,虽然后来联系渐渐的少了,但苟宏朗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蹇含蓝,经常都是远远的看着她。蹇含蓝结婚的时候,苟宏朗还伤心了好一阵,大病了一场。
蹇含蓝感动得一塌糊涂,再联想起这几年苟宏朗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本身自己也有情愫系在他身上,既然话都已经挑明了,这感情是再也压抑不住了。
结果当天晚上两个深爱着彼此的人就私下定下了终身,结合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之后,俩人算是公开的好上了,苟宏朗回家了一次,原本是打算和家里人商量婚事,但没曾想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苟宏朗干脆也不回去了,索性就住到了蹇含蓝家里,俩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恩爱异常。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俩人开始犯愁了,蹇含蓝有孩子了,这本来应该是天大的好事,但俩人没有登记结婚,连个正式的名份都没有,这孩子可怎么办。蹇含蓝本来觉得自己是个不详的人,苟宏朗肯爱自己,自己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但现在有了孩子,自己不在乎,难道孩子也不在乎么,没名没分的生了孩子下来,今后孩子怎么抬头做人。
俩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苟宏朗一咬牙回去和家里人商谈,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随着蹇含蓝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苟宏朗愈发的着急,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翻墙回到自己家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户口本偷到了手里。
当苟宏朗揣着从家里偷出来的户口本带着蹇含蓝去乡政府登记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让蹇含蓝感到晴天霹雳:近亲不允许结婚。
从乡上回村的路上,蹇含蓝的眼泪就没停过,直感觉老天对自己太残忍,从小没了母亲,结婚没了丈夫,父亲也去世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但却不能给这孩子一个名份。
苟宏朗也是很无奈,谁知道现在竟然不允许近亲结婚了呢,以前这十里八乡的亲戚亲上加亲都是常有的事,怎么到自己这里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