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当日来时,便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了,跟她走的,以后得替她办事。你们只不过才吃了几顿饭,就忘了个彻底了?”
“大家伙也都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想你们应该都是懂的!既然跟着小姐来了,就别想着空手套白狼。”曲靖说着,却越觉得心惊。
小姐从第一次来破庙开始,一切就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她的目的性极强,她需要养人养势,但直接去花重金去收买人才,她显然没有那个财力。
那么在整个大燕朝里,最好的人选便是他们这种流民了。
经过这么多年生活的磨砺,他们懂的也更多。而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但是,他有着同痛苦相对称的清澈,与绝相均的坚韧。
如同野草一般强盛的生命力便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好操控便是选择他们最好的理由。
况且从头开始亲自培养,无疑是更可靠的。但他们到底是桀骜,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是一步步诱导,等他们跳入她布好的陷阱里,就再也跳不出来了。
所以,从一开始,她并没有直接开出条件,她就是在等现在!
无论是如今的住处,吃食,还是药,他们已经受惠于她,而且,再无退路。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本养在深闺之中的娇小姐变得这样的成算在心。
曲靖思绪收拢,见那群被七叔公鼓动的人到底是受了他刚刚那席话的影响。
“大家自是可以有骨气地拒绝,如果现在有反悔的人,我自是不好为难,都是共患难过的兄弟。只要能将这几日用过的吃过的都还一份回来,我做个头,求小姐放你们出去。”
原本听不为难他们,他们心里还一乐,没想到在后面等着他们啊!
这将吃过用过的还一份回来,他们上哪去找啊!
况且,在外边那种在土里扒吃的,人底下讨生活的苦日子,他们是再不想过了……
曲靖也不急,仔细地瞧着他们脸上神色的变化,徐徐道“当然,大家若是愿意留下来,自然还是照旧衣暖饭饱,无后顾之忧。”
威逼完,自然是利诱了。
这群糙汉子不懂什么‘喜恶不显于色’,那心里想点什么都老实巴结地写在脸上,憨厚得很。
这会脸色个个憋得通红,纠结极了。
曲靖了然于心,正了正脸色“大伙儿心里担忧什么我自是明白。不过我们到底不是朝廷中人,如今朝中是何形式我们也不清楚,一切都从七叔公这旁听而来。”
“不过这七叔公到底是年纪大了,从前做官离现在远了,不一定从前是那样,现在也一层不变。而且这上了年龄的人,多喜欢钻牛角尖了,我们也不能都偏听偏信,全盘接受了不是?”他们刚刚就已动摇,但毕竟听七叔公念叨多年,那观念也不能说变就变,所以他现在就需要替七叔公编造一个理由,一个证明他错了,但又保全脸面的理由。
“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么一个理?”曲靖的嗓音猛得提高,打这些犹豫不决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是!曲小子说得不错。”说话的人激昂地应着,却不见其他人响应,连连缩回了人群里。
“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小姐这又是给我们吃住,又是给我们治病的,断是不会害我的!”
“是啊!听说那小姐可是从京城里来的,身份那个不得了啊!她肯定比我们清楚!”
“七叔公年纪大了,从前的事也不一定都记得清楚,我觉得曲大哥说得在理……”
“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俺倒是无所谓,就好实在不舍得俺家媳妇和孩子再吃苦了!”那汉子说得情真意切,眼里的泪是不要银子的往外淌。
“谁说不是,俺家老幺,就是前些日子……说没就没的。”
“就是啊……”
他们有着各色各类的理由同意这个决定,曲靖也不管这么多,反正结果好就行。
不过他们到底是容易动摇的,虽说今日得了个好结果,但他却不能就放松了警惕,以防后患。
所以,七叔公的事,是一定要解决的。
“好了,大家静静。”这事是这么定了,小姐吩咐下来的事他也要开始着手做了“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明日便让家中孩子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