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只觉得婳安踩着母亲一族上位,事后还反咬了一口,实在无耻。但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计划呢?
从林瑾瑜的描述中,婳安不是不知道蒋雯玥的身份吗?
不,不是这样的,最起码,最起码她不能是计划里的一环。
“小姐,怎么了?”雨蝶看着浑身颤抖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还好吗?”
她竟一下子扯过了女孩,雨蝶愣愣地看着双目通红的女子,心不知为何有一阵钝痛“怎么了?”
倾颜一言不吭地埋进了她的怀里。
“小……”
“别说话,求你了……”
雨蝶心里顿时炸开了,她何曾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在她的意识里,她就好像骄阳一般,高高在上,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而如今,这样一个人竟缩在她的怀里,哭得像只受伤的小兽,惹人恋爱。
是的,她哭了。
就连倾颜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还有眼泪。
她竟还能伤心到流泪。她以为,从上一世走来,已经没有什么能刺痛她麻木的心了。
但也是,今天所知推翻了一切。
不论母亲是否自愿与婳安在大婚前发生那样的事,她都只不过是婳安手里的一颗棋子。
她的出现是让他攀附上蒋府,待她长大成人之后,又是为他拉拢人心的棋子。
而她一直幻想着的母亲,说不定恨透了她!她的外祖一家……
不必再提,她的存在拖累了母亲,他们自然是厌恶至极。
她,是一个不被抱有任何期待的存在。
雨蝶僵硬着手,学着从前母亲在时那样抚过她的背脊。
虽然她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安慰她。
“多谢。”她的情绪来的很快,收敛得也很快,不过片刻,就又端直了身子,眼皮掩藏了她眼底还未退散的悲哀。
雨蝶也自然地看向了别处,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应该是不愿与别人分享她的狼狈的。
马车渐渐地被烟雾吞噬,进入到那层迷雾后面的村落。
“我有些乏了,你们且做自己的事去。”
“是。”
倾颜回了自己的寝室,夹衣而窝,整个人缩成一团藏匿到被面之下,安静地落着泪。
泪落得很平淡,却止不住。
她没有发现,有几滴落在了手腕的泪琉璃上,雾白的珠芯逐渐变成了蓝色,无头无脑地冲撞着珠身,像是难受极了。
远处的静悟缓缓睁开了眼,停下背诵的清心咒,慢慢吐露了一口浊气。
“小施主……”合拢的双手放下,挂着佛珠的那只手贴近了心口,好不容易黯淡下去的佛光又发出金光。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用民间的话来说,这种情绪,叫心疼。
是了,心疼她。
这一夜,注定是不凡之夜,安阳城内是如此,荒郊之外亦是如此。
半夏一连等了几日,仍不见雨弱下来,而这山洞着实诡异,她的干粮莫名少了许多,那串脚印虽未变过,但总觉得那脚印越发清晰,实了。
眼见着马上就要干粮马上就要用尽,山洞里的人抿了抿唇,火光在她的眼里跳跃,愈演愈烈。
她趁着雨势小时,拖着她这几日用树藤编织的藤绳,冲了出去。
此时悬崖边的雾气消散了不少,可仍看不清悬崖底下的情形。
面对未知,往往更令人觉得害怕。
半夏调节了气息,将藤绳固定在一旁的树干上,攀附着岩石钻入了云雾之中。
阴雨天气的光线本就极暗,小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得她眼睛生疼,更是看不清眼前是何情形。
而悬崖顶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停在了那棵树前,双手握着斧子微微一动,下一刻,便扯起了整个身子用力挥下。
藤绳滑落,停在悬崖边上,那身影几个大步靠近,狠狠地将藤绳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