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那以后每到吃饭的时候,李雨默就会将饭菜送过去。等到晚上吃完饭后,小胡子会将马车拉到偏僻的地方,给马车上的几位姑娘下车方便及活动的时间。这个时候小胡子及高个子两个人会躲得远远的,而安排李雨默紧紧的跟在她们的身边,当然主要是跟随的是那个会说中原话的小姐身旁。
经过了几天的相处,李雨默终于认识了那几位姑娘。那个会说中原话的姑娘叫做朵月。她的装束和那个叫做小红的类似,也是紧身的只包裹住大腿的皮甲,一件短短的露出肚脐的貂皮短袄。头发两边剃的特别短,然后是几根小辫子合成一根大辫子,披于身后。两个脚踝上分别戴着一串小金铃,行走、跃动之间嘀铃铃的响。她的额头上也有图腾,是一只仰天长啸的狼。她的眼睛大大的,眼睑上涂着浓烈异域风情的黑红色眼影,整个人虽然时而会露出中原女子的温婉,更多的却是一种充满野性的美。
至于另一个女孩叫做小翠,长得虽然也黑黑的,可是相对于小红来说苗条了很多,不跟小红一样——像个女李逵似的。看上去要清切一些。她的额头上亦有图腾,是一直温和的小鹿。
可是除了名字、长相之外,李雨墨对于这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完全不了解了,她们是谁,她们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李雨墨心中的疑惑一直都没能得到解决,虽然李雨墨旁敲侧击了好几次,都被那个叫朵月的轻轻的带过了。
李雨墨虽然有时间会显得比较伤感、低沉,但是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算是一个话痨,当然这是他的环境造成的,如果他不说一些好听的话,哪有人赏他吃的呢。因此这几天的时间,给她们送饭之后,他也会在车里面和她们聊聊天,给她们讲讲故事。
为了让小红和小翠两个人能够听懂一些中原话,李雨墨可是下足了功夫(当然他是觉得朵月太精了,不容易套到话,于是他才想着教会这两个姑娘,从她们那里套话,不得不说李雨墨有一颗熊熊的八卦之心啊),还在朵月的帮助下才勉强学会了一下常用语,但是她们却只会听还不会说,着急的李雨墨自己都学会了一些她们的话。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李雨墨说的不标准,不管李雨墨和她们两个说什么,她们就只是摇头、点头。李雨墨伤心的发现,他的企图肯定是被朵月发现了。
这一段时间对于李雨墨来说,他非常的满意,非常的满足,因为还有什么能够比每天填饱肚子更让人开心的呢?可是李雨墨也有一些担忧,因为他知道那两个人之所以会选择自己,只是因为他们时间着急,而且其他人又不方便去随时跟在那几个女孩的身旁,只有自己这个看上去瘦瘦弱弱,像个六七岁小孩的人才是他们当时最好的选择。那么这趟镖结束之后呢?难道自己还要当乞丐吗?
李雨墨苦恼几天之后忽然想起来了那个救自己的道士说过的话,“天道宫”,这个地方可以去试一试啊,说不定以后的吃饭问题真的就能够解决了。
因此李雨墨等到那些镖师们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缠着他们将一些江湖上的趣事,有一次故意说起了“天道宫”这个名字,虽然他们对于这个宗门知之甚少,可是从他们那里,李雨墨还是知道了两件事情,一就是天道宫刚好在他们护送的问剑城附近;二就是天道宫非常难进,多少天赋不错的世家公子都进不去。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李雨墨就愁起来了,看样子想进去混碗饭吃还真是挺难的。但是李雨墨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更何况这可关系着他的生计呢。因此从那以后,李雨墨除了干完他的事情之外,就会说着各种甜言蜜语,希望从随行的表示那里学到一些功夫,为进入天道宫做准备。
虽然学武之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敝帚自珍的毛病,可是李雨墨毕竟只是一个小屁孩,那些镖师们没有一个人认为李雨墨能学会他们的功夫,更何况他们也想在别的镖师们面前露一手自己的绝技,因此那些镖师们也都乐意指点一下李雨墨。就连赵小刀和追风剑都教了李雨墨一点他们的绝技。
因此每到晚上,或者空闲的时候,当那些镖师们围着篝火侃大山的时候,李雨墨就在他们旁边练招式,扎马步,举石墩。
就这样时间转瞬即逝,他们离开临阳城已经大半个月了。已经到了柳城和东安城的交界处,过了东安城,就到了问剑城的范围,距离目的地已经走过了一大半的路程。
现在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湖泊,落湖,他们要么就是雇船穿过落湖一路向西直到问剑城的范围,但是这个季节,逆风逆流而上,速度肯定会很慢,王掌柜的估摸着最少需要20天的时间;另一种办法就是先绕湖向南接着向西前进,这种方式时间应该会短一些,只需要10天左右。
可是听了王掌柜说的两种方式,小胡子陷入了沉思,他拉着那个高个子到旁边嘀咕了一会之后,回来了对着王掌柜的说到,应该还有一条路吧,直接北上,穿过血雾林向西应该不用5天就可以到达问剑城了吧。
王掌柜的一听小胡子如此说,立马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坚决说道,如果要从血雾林走的话,这趟镖我护送不了了,你们再找人吧。
最后在小胡子主动将护镖费用增加一倍,几乎所有人都同意接着护送的时候,王掌柜的才不情不愿的同意接着前行。于是一行人改道向北,向着血雾林走去。
从其他人那里,李雨墨才知道大家之所以不愿意走血雾林,是因为血雾林是最容易发生抢劫的地方。这是由于血雾林坐落在两个城的交界处,本身就存在互相推诿,再加上北边靠着无穷无尽的苍山,南面有着巨大的湖泊,不管往哪里跑都不容易追捕,因此只要不是发生大事,一般官兵们都对这里不管不顾的。
除了容易被抢,大家更害怕的是这里传的很邪乎,据说这里之所以叫做血雾林是因为长年累月,有非常多的人死在这里,他们的血将土地染红,蒸腾起的血雾又将整个林子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说不定哪片雾气之后就站着一只冤死鬼,想找人投胎。
当然另一种说法是,这里之所以长年雾气笼罩,是因为北面有高耸如云的苍山,南面又有宽阔无垠的落湖。为了形容山的高大,湖的辽阔,人们专门编了两句顺口溜来形容:“日暮苍山远,落湖似海深”。而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环境,导致了湖泊中蒸腾起的水雾,被苍山阻挡,因此血雾林才长年雾气氤氲。
可是这个版本并不能解释为什么雾气和土地都是红色的,更没有一点奇幻色彩,所以人们都不相信它。
但是不管是哪种原因导致,当你真正走到这里来的时候,你的感觉一定是压抑。因为当你一进入林子之后,四周潮湿的空气,仿佛铅块一样压在你的身上,压在你的心上。除了衣服全湿,浑身难受之外,触目所及都是一片低矮、荒凉的植被,再加上这里雾气重,几乎没有什么动物,一路之上只能听到低沉的脚步声,车轮声。
远远的回音传来,仿佛远处也有人在向这边走来,再加上眼前一片红色,这种压抑的情绪在每个人的面色都表现了出来,刚进到这里没有多久,李雨墨就已经看到好几个人的眼中已经血红一片了。
在“哒、哒、哒”的行进过程中,李雨墨总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可是四处观察,却又没有任何发现,只是在泥泞的泥土中发现了一些前人留下的埋在泥土中的兵器,衣物,更有躯体,头颅。仿佛那每一具躯体都正瞪着空洞洞的眼神注视着李雨墨他们这一行人。
李雨墨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隐隐之中总觉得在这血雾林中会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