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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梦醒之刻

听完圣旨,胡天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李恪谋反?怎么可能?他对功名利禄根本不屑一顾。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冰冷的桎梏拷住了胡天的双手。

胡天呆若木鸡,脑海里全是李恪的模样。

“胡天,三日后我便回到陕南。到时候携着上等好酒,去找你一醉方休!顺便聊聊咱的伟大心愿,哈哈,完成这个心愿,可就是死而无憾了啊!”

胡天的脑海一遍遍地摇着,他喃喃道:“不,不可能,李恪不可能谋反。”

可是圣旨面前,军令如山。

正当守卫压着胡天要上囚车的时候,胡天的父亲胡立成赶到,高举密旨。

“此乃太上皇和先皇密旨,我玄阴一族,需世代守卫王陵,不得离开半步,所犯之罪,一并不究!”胡立成怒目圆睁,高举密旨。

关键时刻,托高祖和太宗的信任,胡天被无罪释放。但被限制,终身不得离开献陵半步。

“我本诚心守陵,奈何恪兄你走后,我竟再无心神。”

胡天望着不远处的天空,喃喃道。

胡天不能确定李恪是不是真的谋反了,直到第二天他收到一封四天前的信。

信是出自李恪之手,因为途中暴雨,所以晚到了一天,也幸而如此,这信才能到胡天手里。

信里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一个巨大的阴谋。

“胡天,近些日子我得到了些消息,特以此密信告知你,你万万小心便是。那驸马爷房遗爱此时此刻正密谋造反,但是他缺少金银财宝招兵买马、收买人心。据我门下士人收集得到的情报,他盯上了献陵里面的财宝,现正欲对你加罪,想将你玄阴一族从献陵除去,然后再派阴邪盗贼之人,潜入献陵,企图盗取先王遗宝。如若如此,你万分要小心。”

“我已掌握他密谋造反的证据,不日便上报治罪。只是我这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妥,长孙无忌一直对我视为眼中钉,不知道会不会趁这次对我动手。不过我明知如此,却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房遗爱陷害你玄阴一族。胡天,如果我能活过三日,那么三日之后,那我便再找你叙旧。如若不幸被长孙无忌一并除去,那也算是回报了你小时候跃入水池的救命之恩!恪留。敬此,保重。”

看完信以后,胡天恍然大悟。

李恪并非谋反,是房遗爱深知长孙无忌最恨李恪,所以才把罪责推给李恪,想要以此来保全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李恪才回到陕南,就被立即处死,就连收押问责的机会都没给。

胡天的眼里闪出一阵怒火,李恪本可以完全避开这件事,是为了玄阴一族才插手其中,没想到最后却被奸人陷害至死。

深夜,今晚的献陵不再有王陵守卫。

反倒是有一道黑色的影子,飞快潜入李恪缢死之地——长安宫禁之内!

胡天盗出李恪之躯,连夜带回献陵之中。

他要动用禁术,还李恪性命。

三十个时辰,三十六种祭品,胡天不顾族人阻拦,将一切准备就绪。

可就在禁术发动之初,长孙无忌却突然带着大批巫师来到献陵。

巫师开的价是献陵内部的珠宝,而长孙无忌想要的是,胡天和李恪的永世不得超生。

“放巫火,烧!”

胡天只记得,一场大火,带走了所有的祭品。玄阴一族,全部葬身。

爷爷蹲在角落,微微摇头,莫不言语,任凭巫火吞噬了自己。

父亲屹立在火中,怒喊,“吾乃王陵守卫!”奋力击倒数名巫师,最后颓然倒地。

李恪躯体被烧为灰烬,胡天被万箭穿心。

献陵被一扫而空,所有的罪名归给了‘监守自盗’的玄阴一族。

那场巫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将献陵的外围,烧的一干二净……

“不!不!不!”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墙上的时钟在一分一秒地走着,提醒着我,这是21世纪凌晨五点半的现代都市,安林。

“又梦到了,又梦到了,这些记忆,这些忘不掉的记忆……”

我颓然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那场大火里活下来的是我?

那场大火以后,本以为把一切都烧干净的长孙无忌和巫师们,带着献陵里的财宝而去。

数个时辰之后,我却从一堆灰烬里面爬了出来。插在胸口的箭都被巫火炼化了,但是我却还活着。

浑身上下着火一样的难受,玄灵之掌滚烫无比。

我从一堆灰烬之中站了起来,不管是李恪还是族人,都已经化成了一堆骨灰。

望着四周的凄惨模样,我嚎啕大哭。

我没有救回李恪,反而害死了整个家族。

手掌的剧痛提醒着我还活着,一心想要报仇的我托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那里。

我本打算将玄阴诀修炼到九重,便去找长孙无忌报仇。

但是功法未成,长孙无忌又被他人陷害至死。

没了仇人,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不再修炼,整日借酒消愁。

而后,我发现了一件更可悲的事,玄灵之掌不仅让我在那场大火里面存活了下来,更赐予了我不死之躯。

是的,我死不了。不管怎么自杀,第二天,我就会在一堆火里重生。

重生地点不确定,但是重生之时,身体灼热无比,痛苦不堪。

而且每重生一次,痛苦就加重一次,但是我就是死不了。

久而久之,我也就放弃了尝试自杀,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不做守陵人,而做抓鬼人,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了一千三百多年,直到今天。

灵儿曾问我,“放下了吗?”

我苦笑。

放不下,那些东西都放不下。

那场大火,仿佛就在昨日,带走了李恪,带走了我的族人,带走了我的一切。

我没能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

我失去了一切。但是灵儿的话却又像雨滴一样落在我的心头,

真的不能重新开始了吗?

我从床上走了下来,推开窗户,看着这座黎明来临前的城市。

三年前,我带着灵儿来到这座城市。

在对门老太太的介绍下,找到了这里,并租住在了这里。

然后在对门老太太的不断‘挤兑’之下,开了这家灵异事务所。

我出门抓鬼,收钱向来随意。

我以为自己无欲无求,却对老太太的离去难以释怀。

灵儿一直在说我,我不是自甘堕落,我只是疲倦了。

是啊,一千多年来,我得过且过,早已把玄阴诀的修炼扔到了一边。

我被家族誉为天才,但是却荒废了这种天赋。

但是,如果我再强大一些,也许就能在最开始,阻止影魔的诞生。

如果我能再强大一些,也许根本不用去积什么所谓的阴德,就能保全灵儿的鬼仙之躯。

如果我再强大一些,也许以后就会少很多遗憾。

黎明的曙光渐渐从远方升起,我不禁感叹道,这座城市天亮的真早啊。

梦醒了,也许灵儿说的对,回不去的已经回不去了,但没到来的终会到来。

该干活了!

清晨,灵儿推开我的门,看见屋里的一幕,惊讶地捂住了嘴,

“哥,你?”

我睁开双眼,看了看灵儿,停下了手里的修炼。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坐在一张八卦垫上,打坐修炼了两个小时了。

“哥?你这是在修炼?”灵儿不敢相信地问道。

“恩。”我点了点头,“玄阴诀已经搁置了一千多年了,我本以为自己的境界还在六重左右,没想到已经退到五重了。想要恢复往常的实力或者再进一步,我得赶紧努力了。”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一千多年过去了,体内的玄阴之力竟然还处于退步的状态。看来父亲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哥,你怎么突然想起修炼了?”映象之中,灵儿认为她的哥哥,除了睡觉就只有吃饭呢。

我站了起来,盯着灵儿缓缓道,“哥以前是混蛋,因为自己的事害你跟着我也一直没好日子过,眼下和阎王的三年之约马上就到了,你的阴德积累得加快速度了。安林最近发生的事又太异常,哥要是再不努力,可能以后连鬼都抓不住了。”

灵儿欣喜地盯着我,开口道:“哥,灵儿相信你,是全天下最棒的抓鬼人!”

“恩。我们准备干活吧!”

“是!”

和灵儿匆匆吃过早饭,正当我和灵儿抱着一堆小广告打算出门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我一激动,难道不用贴小广告也有人知道我这里的生意?

“灵儿!开门!”

“恩。”

我迅速地把手里的小广告塞进了桌子后面,把客厅收拾的像高级会议室一样。

灵儿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一张欠揍的脸。

“哈喽,灵儿、胡天!我尹少东又回来了!”

“砰!”地一声,

灵儿把门关上了,回过头来弱弱地开口道:“哥,怎么办?”

门外的尹少东当场石化,“这家人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一致……”

我在原地失望了三秒,本以为是客人,没想到居然是灾星。

我最后扶了扶额头,“罢了,开门吧。”

不开门也拦不了这家伙进来。与其让这家伙等会儿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还是让他走正门吧。

灵儿点了点头,缓缓把门打开了。

尹少东瞬间从石化状态恢复过来,“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还是爱我的!”尹少东得意地笑着,迈着大步便走了进来。

“慢着!”我眼光一聚,连忙道。

“怎么了?”尹少东疑惑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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