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对不对。
女孩清澈的黑眸仿佛直直地望进他心底去。
少年怔愣了足足一两秒。
想明白这话里包含的意思的瞬间，似乎有什么潜伏着的东西在他耳边叫嚣起来，搅动着他并不存在的血液。
让他一度又有了之前在太平间的那种感觉。躁动不安，恐惧莫名。
但也许是因为这一次，还是人形的缘故，他咬咬牙，控制住了那些情绪。
不能。不能再吓到她了。
这样想着，视线也恢复了些许清明。
仿佛鼓起平生全部的勇气一般，他点了点头。
林阡陌的神色划过了然。当她想继续说些什么时，终究是察觉到了少年有些不正常的脸色。
像是隐忍着什么。
又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暗影，正在一片混沌中试图浮出水面。
气氛一下变得很僵。
林阡陌突然就想起通灵游戏的一个最基本的准则。——永远不要去问招来的灵魂，是怎么死的。
因为这是让他们彻底失去理智的禁忌之谈。
而眼前这位，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
此刻少年已经松开了怀中的女孩。他的全部气力都用来暗自绞紧手指，屏气凝神地压下灵体中那股子的不正常。
因而直到女孩双手捧上了他的脸，他才回过神来。
“阿珩。”林阡陌的语气是少有的认真。“你做的很好，很勇敢。”
“姐姐……”他呐呐，似乎心底的躁动也被面前人无声地抚平了些许。
“可是……我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要求你，但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帮帮我。”女孩的声音有些迟疑，她咬着唇，神色里划过一抹自责。
“嗯。”
少年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瞳仁里泛起了一丝猩红，但又很快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她的身影，完完整整地倒映在一片墨色中。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安安静静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林阡陌看他那副乖巧的样子，垂下眸掩去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接着刚才的问题，我接下来想要你回忆一些更加不好的事。只要能想起来的，我希望你全部都告诉我，记住了吗？”
她有一瞬盼望着他摇头拒绝。
确实如她所说，她根本没有资格这样要求他。
对一个横死的冤魂提这样的要求，已经不仅仅是强人所难的问题了。
但少年眨了眨眼，爽快地答应了。
林阡陌的手不禁紧了紧。若他真是个人的话，那白嫩的脸颊怕是早就被捏出红印。
她想了想，从脖子里掏出挂坠盒，将食指抵了上去。
“如果很难受，或是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就叫出来。你想要多少血，我都给你。”
“可是姐姐的话……”少年又想反驳什么，却被她强行打断。
“没事的。阿珩，你还记得上个世界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已经跑过好些剧情了。’”
“所以这次也是一样的。只是剧情，只是一个全新的游戏而已。别让它控制了你。没有什么好怕的哦。”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少年一下就仿若淹没在那道神采当中。
别让它控制他么。他不会的。
只是……
“小陌姐姐。阿珩可以也问你一个问题吗？”
少年的神色小心翼翼。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虚假的剧情，那我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抑或，只是为了游戏需要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