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可真慢，唔，以你的境界能走到这里，也算是努力了就是，也就稍微表扬一下你好了。”
这样的声音涌进他的耳朵。
听到这里，王川露出意外的神色，下意识地说道：“只是侥幸而已，能活到现在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仿佛没有看到王川言不由衷的样子，她轻启朱唇，咀嚼着这几个字：“机缘巧合么？你是这样认为的么？”
从外面看不见她的脸，但她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川，穿透白袍的目光仿佛有种看透人心的力量。
“或许，是吧?”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虽然仍旧清澈如水，却带着一种质疑的色彩。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她略微僵硬的身体可以看出，这样的话语也对她有了极大的触动。
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一股杀意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从她的身体里涌出。
刹那间，风云突变。
冥狱里的“死气”开始随着这股杀意翻涌起来。
呼吸忽然间被阻断，强烈的危机感让王川体内的妖灵力自动流转起来，游走于肌肤下的力量开始抵抗外来的压力。
冥狱开始颤动起来。
从她体内涌出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在空中肆虐起来，这片空间里无数的“死气”都被它所惊动，开始混乱了起来。
王川不知道她的这股杀意有多强，此刻在他的感知中，犹如整个冥狱一同压下来一般。
蚍蜉撼树也难以形容此刻的感觉。
空气有些凝滞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你觉得是巧合，便是巧合吧。”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行压下心底涌出的莫名情绪，这样说道。
冥狱平静了下来，至少在王川此刻看来是平静了下来。
王川沉默了下来，他的目光略过少女，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有件事情，我希望让你帮助我，”他这样说道。
少女仿佛毫不意外一般，王川还没有开口，她就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的话。
“不再考虑一下吗？随随便便就说出愿望，等以后再后悔可来不及了哦。”
就好像，只要王川说出来，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的，她都会帮助他实现一样。
“再把我送到她的面前吧。”嘴唇蠕动了片刻，最终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
答应了她的承诺，
他还会回去。
即使可以借助眼前少女的手离开，但如果带不走她的话。
这是只有王川才可以做到的事情，他是明白的，甚至这个选择也可能早就被某个人算好了，这也是他知道的。
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是只有拼上性命去做才知道的。
即使这一切，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即使只是在某个时刻成为了别人的棋子，成了布局万古岁月里毫不起眼的一点。
王川也依然，想要救她。
只为了那个被囚禁在这里的少女最后期待的眼神。
只为了，在那无边的黑暗里他听到的哭泣的声音。
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但也没有必要去知道。
因为王川，仅仅只是想要在无边的黑暗，无尽的虚无里，用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去缀取那一点微小的希望。
“她已经不在那里了，”话语从她的嘴里带有一丝停顿地吐出，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这样说道。
“冥狱的门，只有她才能打开。但是打开门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她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
“打开一次门，也就必然会失去一样东西，当她第三次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就完全失去了成为寂死城主人的资格，也就不再被寂死城所认可，无法再回到那个既是囚牢也是保护所的独属于她的狱了。”
王川心中一震，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这是她第三次为我打开冥狱之门吗？”
白袍少女沉默了，但答案却不言而喻。
那个孤独的少女为了王川耗尽了她所拥有的机会，她推开了第一扇门，让混沌中的王川看到了光，让他能够进入死城。
第二次推开门，是在冥狱的血海中，寻找被吞噬的他。
第三次推开了封印劫经的门，让王川得以从冥狱深处活下来。
选择，
从一开始，就在每一个人的手中。无论他或她是谁，无论她们选择什么，答案都存在于自己的手中。这是任何人都无法算计得到的，因为做出选择的人永远都只是当事人而已。
指甲陷入血肉里也丝毫不知，王川还在等着白袍少女的回答，无论她是否帮自己，他都会去，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做不到的哦，即使再努力最后也逃不了悲剧的结果。李行远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即使是他也不过是永堕冥狱而已，你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吗？”
毫不掩饰地打击着王川，白袍少女仿佛一个局外人，对于她而言仿佛王川就此放弃比固执地坚持让她感觉更好受一些。
即使如此，
“我会救她，这是我答应过她的事。”这样说道的王川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那也是，我答应过自己的事。
要去讨论是否做得到的话，无疑王川比之这千万年来到过寂死城的先辈差远了。
但除外这些外在的因素，他的内心，他的决意，却不输给任何人。
白袍少女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挑眉道：“这可不是单纯的比拼意志的游戏哦，寂死城已经在全面复苏了，事情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凝视着被遮盖住的少女的双眸，王川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嗯，我知道了。”
没有半点犹疑，没有半点犹豫，目光相交，暴露出的是打心底里的纯粹的目的。
白袍少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即使遮盖了自己的面容，即使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她也依然，
“那就让我看看吧，”掩饰般地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同意了帮忙的少女挥挥手便将王川推了出去。
过程无需赘述，要找到那个小丫头，只要由王川自己来做才行。即使是她也仅仅只能给予王川一点适当的指引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