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但是……”
墨疏涯转过头看向传讯石，看向那头秦少羽的脸，语气鄙夷轻蔑，
“让我看见这个老东西，我还是担心自己忍不住杀几个人来舒缓一下心情。”
秦少羽没有焦距的目光终于移到墨疏涯身上，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啊啊，看起来当年我输了，你也没有赢啊，秦少羽。”
墨疏涯笑着拍了拍墨岚的肩头，示意对方自便，转而和秦少羽扯起皮来。
墨岚也知道墨疏涯碍于陆莲华和乐璃的存在，又不再有利益瓜葛，此刻肯定不会主动向圣殿军队出手，因此也任由他嘴上耍横。
他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乐璃的方向，下定了决心不再考虑许多，独自向通天塔内去了。
“我输了，你就那么自豪吗？她谁也不爱，她爱的只有神界。我们谁也得不到。”
墨疏涯索性收起了魔神剑，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秦少羽：“你就是这样想的？那也难怪了。哪怕我都把她让给你了，你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圣殿大军的人之前还担心墨疏涯真的一个不高兴就跑来砍人耍耍，瑟瑟发抖地祈祷，自家的这位大祭司秦大先生千万不要惹火了这位喜怒无常的魔王大人。
结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先前墨岚才爆了自己的身世，然后爆了秦少羽和莲华圣女的八卦秘史，他们还听得津津有味的。
现在？他们没理解错的话，秦少羽和墨疏涯怎么还像是情敌关系呢？？
这简直是天降巨瓜啊！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恐怕都有人要开口说莲华圣女牛逼了吧？
“让？”秦少羽冷笑一声，“当年你被引到陷阱、打入轮回涧中，她一眼也不肯看你，你以为这是你‘让’给我的吗？”
这下连杨牧天这些军队高层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故事了。
他们对当年的神魔大战较这些初来乍到或者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兵了解更多，自然知道当年莲花圣女和大长老合谋，使墨疏涯落入轮回涧不得逃脱的事情。
那可是留在历史上的大事儿，多少人还早传颂着当年圣女和大长老的丰功伟绩和那段时期神界的风光。可如今看来，这里头的水依旧深得很。
“那你以为，如果我真的不想留你陪在她身边，当年落入轮回涧时，怎么不顺手把你给杀了？你当真以为贺守尘和她能在我手下保住你这样一条虫子的性命？”
秦少羽没有接话。他不确定这是墨疏涯的口舌之快还是他当年确实富有余力。
他嫉妒陆莲华心中仍有墨疏涯的位置，却也很清楚墨疏涯对陆莲华的感情。如果不是当初墨疏涯心生动荡，以为陆莲华从一开始就是欺骗自己，以他的实力，便是硬拼也不会落到那个凄惨的地步。
他不想承认自己比墨疏涯更差，但如果当时墨疏涯真的恨他到想要与他同归于尽，谁也拦不住他。
只不过墨疏涯那时万念俱灰，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轮回涧活下来。那么怀着孩子的陆莲华至少还能有一个依靠，可能就是他心底最后的柔情了。
墨疏涯抬头看了通天塔塔尖一眼，忽然自嘲了起来：“她再不爱我，至少还给我留了一个女儿，不是吗？总比你这孤家寡人要好太多了。”
杨牧天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他听见墨疏涯毫不避讳地说出这句话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捂上，或者干脆把耳膜给戳破了。
我滴老天鹅啊，这位魔王大人怕是和已经丧心病狂的大长老一样，打定主意要将他们全部灭口了吧？否则为什么要把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告诉他们啊！？
他刚才为什么鬼迷心窍着没有撤军啊！这种修罗场是可以留下来的吗？！他不想吃这些陈年旧瓜啊！会被毒死的啊！
雪玲儿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乱套了？莲华圣女的女儿不就是七宗罪大阵里头那位乐璃姐姐吗……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
长林飞快地翻过一个白眼，最后无奈地对杨牧天说道：“太乱了。这边的事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我觉得我们尽快撤军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再听见什么我不该听的东西，我怕我们没死在贺守尘手里，这条小命也保不住。”
不过很可惜这边两位现在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秦少羽也再顾不得颜面，接了话茬冷嘲热讽道：“差点被你杀死的女儿吗？”
墨疏涯心里也知道自己以前都做了什么混账事。可且不说这些事他是在被欺瞒的情况下做的，便是乐璃不肯原谅他，那也是他和乐璃之间的矛盾，他秦少羽一个酸溜溜的老东西来凑什么热闹？
墨疏涯的眼神索性转到了他处，只是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来：“那也是我的家务事。你有什么资格多嘴多舌？”
这话头看起来是终于告一段落了，可还不等杨牧天松口气，墨疏涯忽然满脸冷笑地转向军队这边：
“提到我女儿，我忽然想到。之前我女儿没恢复记忆，据说墨岚那个臭小子把当年那些追杀他们的家伙都留下来，准备等我女儿回来了一起动手？”
杨牧天下意识地看向当年贺守尘派出去的那几个亲贺的小队，额头上冒了两滴冷汗。
当年追杀乐璃他们的人的确大部分都还在，除了军队里混着一些，还有很多驻守圣殿的长老和护卫。
可哪怕这些人并不在墨疏涯眼前，他却觉得墨疏涯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既然这些家伙还留着一条贱命，我作为父辈人，杀来泄泄愤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墨疏涯目光扫过圣殿军队，甚至连手都没有抬一下，当年参加了围捕的那些人就忽然惨叫着倒在地上，很快没有了生气。
而传讯石那头也传来不大不小的闷声，而后很快就有护卫神色惶恐地跑来通报圣殿当年参加过那场追逃的人，全部猝死！
这就是神选者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千里之外的魔导师也随时可能毙命当场。
众人的目光里虽有恐惧或怨愤，但俱是寒蝉若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