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在东京停留了数日,那些去往各处店铺推销梁山产物的伴当尽皆带回了好消息。
此时世人哪里见过肥皂,都是使用皂角混合香料之流,不但昂贵而使用不便,且与肥皂相比,去污能力远远不及。
是以那些店铺老板一见肥皂便发现了巨大的商机,犹如见了腥的猫,尽皆下了订单。
还有这蜡烛,此时市面上虽有蜡烛,却是造价昂贵,一般人家也只是逢年过节,拜佛上香之时才舍得买来,便是那些大户人家,平常也只是以油灯照明。
现今出现了梁山这种售价不过二三十文的蜡烛,且灯火明亮,如何不使他们趋之若鹜?
且为商者,哪里管你这东西是何处来的,只要挣钱便好。
是以不过数日间,梁山上囤积的那些肥皂与蜡烛便尽皆被订了出去。
只此一回,便使梁山获利数十万贯。
只是这个情况却又引起了罗恩的急切感。
随着肥皂与蜡烛的火爆,迟早会引起官面上的注意,此物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难保官府不会想将其把握在手里。
梁山出海日程也要加紧了,到时将这两件归于海外而来,这个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且说自那日鲁智深表露上山心迹之后,罗恩三人尽是高兴,便留在这菜园子中。
数日间每日与阮小七鲁智深讨论武艺,不觉已是六月中旬。
这一日,张三李四急急忙忙到这菜园子中来。
“师父,大事不好了。”
鲁智深正与罗恩演练武艺,见状道:“何故如此慌张?洒家哪里不好了?”
转念一想,又问道:“可是我那林冲兄弟出了什么事?”
张三道:“却被师父说中了,正是林教头,他携带利刃进入白虎堂,本来那高俅要他性命,多亏孙佛儿孙定在中周旋,如今被判刺配沧州,正要出发了。”
罗恩道:“想林教头在东京多年,如何不知白虎节堂的规矩,想来必是高俅诬陷于他。”
鲁智深闻言大怒:“直娘贼,高俅这厮可恶,只是现今如何救得我那林冲兄弟?”
阮小七也道:“高俅这厮端的该死,若叫俺小七捉到他时,必将其千刀万剐。”
罗恩道:“提辖稍安勿躁,林教头幸得这位孙孔目相救,现在也无生命之危,只是那高俅气量甚小,只怕会在路上动手,提辖且先行往沧州路上去等着,待罗恩尾随在后,于路上护送林教头一程。”
鲁智深闻言道:“师兄所言甚是,待洒家去路上候着,若那撮鸟要害我兄弟性命,直叫他吃洒家三百禅杖。”
鲁智深便去准备了些盘缠,先行往路上去了。
罗恩便与阮小七一同往开封府去了。
到得开封府时,那林冲刚好被押出来,罗恩与小七二人混在人群中。
只见林冲那丈人张教头接了他,到州桥下酒店坐定。
罗恩二人也寻个座头坐下。
张教头安排酒菜招待那董超薛霸,酒至数杯,张教头又取出银两来分发与董薛二人。
那林冲这才拱手说要休妻之事。
张教头直道:“林冲,甚么言语!你是天年不齐,遭了横事。我便将女儿养在家中,三年五载又能怎地?只等你回来再说。”
怎奈林冲相逼,张教头这才无奈答允道:“权且由你写罢,我只不把女儿嫁人便是。”
罗恩见状暗暗摇头,只这个细节,便透露出林冲之自私了,若是不自私时,为何要等到张教头打点完毕再写这休书?
见到张教头时便写不就好了,恐怕他是怕张教头一怒之下不打点,致使自己在路上不好受。
阮小七见状低声朝罗恩道:“哥哥,这林教头怎能如此?我闻那高衙内看中了他浑家,他只顾这般将其休了,若不休时,那高衙内怕是还有些顾忌,这林冲却如此坚持,却不是置他那妻子于险境?若换成俺小七时,哪里管那许多,直带着家人便离开东京便是,这劳什子教头还做它干甚?”
罗恩闻言更是摇头。
眼见林冲朝酒保要来纸笔,正要写那休书时,罗恩起身道:“教头且慢。”
林冲闻言看去,见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便道:“足下是何人?为何叫住林冲?”
罗恩道:“教头要写这休书时,也不差这一会儿,便等尊夫人来了也不迟吧。”
林冲闻言手下顿了一顿,道:“左右都是要写的,便等她来了也无甚改变,不过是徒增悲伤。”
说着便在张教头痛心的眼神下把这休书开始写出来。
罗恩见状道:“林教头,须知这事情做出来可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冲闻言呆滞片刻,似乎在挣扎什么,不过还是接着将这休书写完了。
罗恩见状不禁叹气,这林冲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休妻了,且不管他为了什么,间接害死妻子的罪过是少不了的。
林冲这边将休书写好,画押过后,林娘子并侍女锦儿哭天抢地的跑了过来。
闻说说林冲将自己休了,林娘子悲从中来,晕倒在地。
林冲与张教头将其救醒,还犹自痛哭不已,林冲毫无悔恨之意,起身辞拜众人。背了张教头与其准备的包裹随着公人去了。
罗恩见状摇头不已,阮小七怒道:“这林冲端的窝囊,他那浑家都哭昏在地了,他还犹自要休妻,真是气煞俺小七,若是俺那浑家掉一滴泪时,俺小七都不舍哩。”
罗恩摇头道:“且莫管这许多,我在后面暗暗跟随这三人,会和了鲁提辖,护送这林冲一程,以免董超薛霸要害他性命,却有件事交给小七你去办。”
阮小七道:“哥哥但请吩咐。”
罗恩道:“我看高衙内等闲不会放过林冲这妻子,你只在这东京城中暗暗保护他们,其余兄弟不几日便要回山,到时若是能说动这张教头,便把他们一家都带上梁山也好,以免叫这些好人再被高俅害了,还要留意那救了林冲的孙佛儿孙定,此人好行善事,倒是条好汉。高俅怕是要报复他,也可将其请上山去,必要时我允许你等用强。”
阮小七闻言正色道:“哥哥且放心去吧,俺小七定然叫这几人尽都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