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听得耳边吵吵嚷嚷,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到哪了?”
“到荔城了,姑姑。”顾巽轻声说道,扶着绿水坐了起来,“咱们的车被堵在了半路上。”
“怎么堵住了?”绿水惊道,“可是有官兵?”
“姑姑莫急,不是官兵,只是城主府的小姐在绣球招亲罢了。”顾巽连忙解释道,“听说这位甜甜小姐长相甜美可人,是城主的掌上明珠,从小就立誓要嫁给一个如玉公子。说来也奇怪,这位小姐武道天赋很高,可是偏偏喜欢那些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又武功高强的公子哥。不过这样的也不是很好找,于是就这么一年又一年的耽搁了下来,直到现在,才在城主的催促下,不得不抛绣球招亲了。”这些都是刚才跑去打听消息的杞明回来说的。
“什么人?”茅子安的怒斥声从车门外响起。
顾巽将绿水护在身后,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暗算!”茅子安怒道。
“噗!”杞明忽然笑了起来。
茅子安将手中的暗器扔在了地上,捏住杞明的喉咙,“说,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杞明诧异的看着他,愣了半晌,“不,不是我……”
“说不说?”
“咳!”茅子安忽然用力,杞明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了,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绣,球。”
“什么?”顾巽愣了一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茅子安将杞明扔在了车辕上,看着地下那五彩斑斓的布球,表情扭曲的说道,“绣,绣球?”
“是啊,这是城主府小姐的绣球!”杞明揉着脖子,刚才茅子安太用力,他脖子都已经红了,“嘶,大哥你下手真黑!”
“怎么?接了我罗甜甜的绣球又扔在了地上?公子是对我罗甜甜有意见?”一群官兵在围观群众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走到了马车前,看着躺在尘土里的绣球,一双纤细的眉毛微微皱起,看着茅子安质问道。
茅子安冷冷的说,“并无意见,姑娘误会了。”
罗甜甜看看一身朴素的茅子安,又看看简单的马车,走过去捡起绣球递给茅子安,“接了我罗甜甜的绣球,就是我罗甜甜的夫君了,走吧,跟我回去拜堂。”
茅子安瞬间黑了脸,“在下已经成婚了。”
“成婚了?”罗甜甜瞟了一眼马车,“车上可是你的娘子?”
“车上……”
“姑娘慎言。”绿水立刻打断了茅子安的话,“莫要平白污了别人的名声!”
罗甜甜眼睛转了个圈,“车里的姑娘,我跟你买了这个车夫了,多少钱,你随便开价,我罗甜甜绝不还嘴!”听得旁边的茅子安的脸都绿了。
顾巽在门缝里看着罗甜甜,确实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儿,可是脸上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着实不讨人喜欢,“先不说罗小姐能不能付得起这价钱,就说他对罗小姐无意,罗小姐又何必自取其辱?”
罗甜甜脸色一变,“你开个价!”
“强人所难并非君子所为。”顾巽冷笑道。
“阿巽,莫要过于得罪这罗甜甜。”绿水劝道,“这罗甜甜毕竟是荔城城主的女儿,强龙不压地头蛇。”
“姑姑放心,阿巽自有分寸。”顾巽手里有南帝亲赐的令牌,一个小小荔城的城主女儿,面对令牌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算从实力上来讲,已经是恒星境界的顾巽,在荔城这个小城,她也不会害怕任何人。
“我本就不是君子,我只是个小女子。”罗甜甜有些无赖的说道,她用眼角瞟着茅子安,越看心里越欢喜,首先茅子安长相清隽,就很是符合她的审美;其次,茅子安的境界她根本看不透,这就说明茅子安的境界比她要高,刚好也符合这第二条标准了,“倒是这位公子,言而无信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罗姑娘,在下还是头一次见到用暗器手法抛绣球的!”茅子安冷笑道,“既然你先使诈,我们自然也不必遵守什么抛绣球的规定。”
杞明觉得看热闹也看够了,再不说话恐怕回头要被收拾的,急忙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绣球就是用暗器手法扔过来的!”
“你们是一伙的!”罗甜甜急道,“要作证,这周围的百姓也能作证。”
“那便让他们作证吧!若是证明你是用暗器手法扔的绣球,那这场婚事作罢,你给我们赔礼道歉。若是相反,就让他娶你好了。”顾巽嘴角微微弯起。
“阿巽不可,这罗甜甜可是这里的地头蛇,你让这里的人作证,恐怕……”绿水急道。
“姑姑放心。”顾巽点头笑道。
果然,罗甜甜对周围的围观大军一拱手,道,“父老乡亲们都知道我罗甜甜的为人,虽然我父亲是荔城城主,但是我罗甜甜从来不会,仗势欺人。”她目光环视了一圈人群,几个胆子小的脚底抹油立刻溜了,谁不知道这位荔城有名的女太保啊,“可是现在我婚事受阻,家父担心万分,此次抛绣球实乃无奈之举。但是上天垂怜,让我碰到了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罗甜甜脸颊微红,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茅子安,“可惜却有人横刀夺爱,让我的婚事平生波澜,家父正在赶来,不过显然是来不及了。甜甜的婚事就拜托给诸位了,此事若成,家父定然感激涕零;此事若不成,家父恐怕又要烦恼一段时间了。”罗甜甜威胁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人们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
“你瞧瞧!”绿水急道,“难不成真让子安娶了这个女阎王?她看起来就不像个好相与都!”
顾巽将南帝给她的令牌拿了出来,将马车欠了一个小缝,把令牌递了出去,“杞明,拿着这令牌给罗小姐看看,然后再给在场的诸位讲讲这是什么!”
罗甜甜一见到那纤纤玉手递出来的令牌,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也见过猪跑,这样的令牌是南帝亲赐,在外面行走代表的就是南帝。她三年前与父亲去州城述职时见过那位小姐画的样子,那位小姐也是从楚王府那里见到的,当时她做梦都想又一枚,所以对这枚令牌印象极其深刻。
杞明双手郑重的接过令牌,放在罗甜甜眼前,“罗小姐可见过?”
罗甜甜的心里羡慕又嫉妒,几乎要抓狂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在她对手手里,简直让她觉得无法接受,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甜甜有眼不知泰山,请这位姑娘原谅甜甜。”
“罗小姐,我们继续吧,刚好让圣上的这枚令牌做个见证。”顾巽轻笑道。
“不,是甜甜错了,请姑娘大人有大量,放甜甜一马。”罗甜甜低声道。
顾巽见她到了这个份上依旧不肯承认自己在绣球上做了手脚,皱眉道,“罗小姐不愧是城主府的小姐,原本以为只有这胡搅蛮缠的本事一流,没想到装傻的本事也不差!”
罗甜甜知道此事今天不可能善了,但是马车里的人根本不是她可以得罪的起,只得低下高傲的头颅,“我确实在绣球上做手脚了,是甜甜不对,请大人处置!”
“处置就不必了!”顾巽冷笑道,“哥,该走了!”
茅子安应了一声,看都都没看那罗甜甜一眼,径直上了马车,杞明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罗甜甜,这姓罗的运气太差了,得罪了顾巽这个活阎王,哪里能讨得好去。他对于昨天那粒药丸的威力心有余悸,昨晚他几乎没睡,心脏疼得如同万箭穿心一样,今早吃了顾巽的药才好。
“罗小姐以后还是收敛些自己的脾气,若是有一天得罪了那些脾气不好的高门小姐,就没今天这么简单了!”顾巽的声音从远去的马车里传来。
罗甜甜低头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住,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炸起,待得马车走远了才敢抬起头。周围的人们被她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怨毒吓得倒退三步,转身就跑了。罗甜甜余光撇着那些离开的人,对官兵吩咐道,“知道这事的人,杀无赦!”说罢转身回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