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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挺身而出!

昨天晚上,我和妈妈吵过一架,原因是我没有洗澡就睡觉了。只是这么一丁点儿的事儿,不是吗?何况那会儿已经十一点了,我实在是太困了。可妈妈翻出了很多惹她生气的理由,比如说就是因为我看电视太晚,才这么晚睡;然后又说我只知道看电视,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哼,你别以为我没有办法,我可以把有线电视停掉,让你一个电视台的节目都看不成!”妈妈生气地说。

又来了,威胁,这是威胁。

我最讨厌妈妈这样“威胁”了。于是,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妈妈发了一通脾气……

可昨晚上吵架的结果是:我还是睡眼惺忪地去洗了澡,虽然只是在厕所里随便地冲了一下水,就出来了。妈妈看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见我进去洗澡不过五分钟,但她没有说什么。

等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后,妈妈才在外面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等头发干了,再睡觉!

期中考试就快要来了。

老鹰比平常看管我们看管得更紧了,他更加频繁地在教室外面偷窥我们。

这甚至让我有了心理阴影,好像教室窗户外面印着有一张人脸,想一想,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我们班的总体成绩不佳,只有九个七A,排在全年级的倒数第二,这让老鹰很没有面子,他说自己当了好几届的班主任,我们班是带的最差和最难管理的。

老鹰这样说的时候,班上的气氛就会低落,我不喜欢听老鹰这么说我们,好像我们真的差劲。

我不喜欢听“否定”的声音,就像我的爸爸一样,他很少说我的好,是他们把我定义成一个不好的学生的。

每个学期的最后一个月都是班上学期气氛最好的时候。蒋老师说你们学习不是为了考试,但我觉得我很多时候学习就是为了考试,如果没有考试,干吗要天天坐在教室里看着黑板?姜老师说学习要发乎于内心,是因为内心想获得知识,学习让你快乐。

快乐?

我喜欢物理和地理,这两门就真的能让我快乐,学英语单词不会让我快乐,所以我没办法学好英语。

这天,周六,英语补习课上的CC老师让我去尝试听听英语歌曲,她说:“英语是一门语言,是用来说的、听的、唱的。”没错!英语是用来说的、听的、唱的,不是用来考试的,但是这样的话,是没有办法对爸爸、老鹰还有英语老师夏老师说的,他们会说我是在讲歪道理。

“你可以去听听鲍勃·迪伦的歌,他的歌词就是诗歌,他还得过诺贝尔文学奖,但是他没有去领奖。”CC告诉我说,她的个子不高,我站着的话,她只到我的下巴处,可她很有活力,上课的时候会提起我们的精神。

“好的。”我说,我把书包从抽屉里拿出来,说,“我会去听听鲍勃·迪伦的歌的。”补习班的课桌实在是太小了,这个课桌应该给小学生坐,而不是我们,当我坐下去时,我的腿得伸到课桌底的外面去。

我惦记着我的体育成绩,我不想在这个学期的体育考试中引体向上我还是做不上一个!

那样的话,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这天在放学后,豆子和塔塔喊我一起走,我磨磨蹭蹭的让他们先走,等班上同学都走后,学校了也变得空荡了,我来到操场单杆下练习引体向上。

冬天,天黑得很早。

操场上的一角,单杠立在一块松松软软的沙子坪地上。

我把书包扔在一边,一跳,抓住了单杆。

很吃力,我用力抓着,往上升,心里抱怨道为什么引体向上这么难?

支撑不到不一会儿,我的手臂实在没有力气了,我手一松,掉了下来。这真让我沮丧,才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于是我把校服给脱了,又把卫衣的衣袖给卷起来,天可真够冷的,我手上的皮肤接触到空气起了鸡皮疙瘩。

我又跳了上去,手抓着单杆。我想我把校服给脱了,身体的重量应该减轻了一些吧,我的手指牢牢地抓着杆子,手指也在用力,手臂也在用力,然后我将身子往上升,用力,用力——哈,我的身子往上移,我感觉我就快完成一个引体向上了!

可惜,我没有撑到那么长的时间,我实在没有力气了,我又松了手,但是我觉得自己有进步多了,我想只要我多练习几次,一定可以在下次的体育考试上让班上那些男生刮目相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了秦飞陆,就算老远,我也能一眼就看到他,他和他们班上的三个男同学一起,有两个正是他的好哥们,一个头发细黄细黄的,这不是染的颜色,他的头发就是这么黄,还有一个是个子高高很黑的体育生,他们在拉拉扯扯,还有一个男生,一看就知道他是受欺负的对象,我知道他。他讲话不太清楚,有一次在办公室我听见他和老师说话,确实很让人发笑。

他们班上的人都叫他“夹舌头”。

“夹舌头”走在他们中间,他低着,走得很慢,满面愁容的样子。

我赶紧把书包捡起来,穿好校服,装作正是要离开学校的样子。

只见他们忽然一拐,走进了两栋教学楼之间间隔的小道,这条小道很窄,里面还有一条下水道的水沟。

他们要去干什么?

刚刚,从“夹舌头”走在路上脸上痛苦的表情让我猜测恐怕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我悄悄地来到这条小道外面,逗留着,但不敢往里面去看。

“啊——唉!”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短促的叫声,这应该是“夹舌头”的,他们在打他!

我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我看见了“夹舌头”,他正抱着头,两只手举在头顶护着自己的脑袋,他被逼在了墙壁面前。

“啪!”秦飞陆扬起手,朝他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夹舌头”一直摆出防御的姿势,但他没有反抗。

我知道秦飞陆这个家伙的手有多重,他脸上的表情很吓人,凶得很。

我赶紧又躲在了外面,我怕他们发现我,接着,里面又传来秦飞陆的呵斥声,几声撞击声,这里面夹在着“夹舌头”惊慌的叫声,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能够有老师能往这边走啊,校长、教导主任、体育老师周老师、老鹰!谁都可以!哪怕不是我们认识的老师,只要是一位老师都可以!

“啊!”

“夹舌头”又尖叫了一声。

我想冲进去制止他们,但我迈不开腿,我害怕。秦飞陆是有名的“狠角色”,年级里有人说秦飞陆之所以这么霸道,是因为他有个在社会上的哥哥,所以我们都不敢招惹他,他身边的那两个“同伙”也不是好惹的。而且,这是别人班上的事情,在年级里,我们有个不成名的规定就是不去插手别人班级的事情。

过道里,传来“夹舌头”嘤嘤的哭声,这个声音里还不时地夹杂着他惊恐的叫声,啊,这个时候,他一定害怕和痛苦极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发颤,而且身上很冷。

我慌极了,不停地朝教学楼两边看,希望有老师能往这边走。

可是,已经放学有好一阵子,现在,根本就没有老师会往校园这个角落里走!

“快跑啊!大舌头!”我在心里喊道。

天哪,我实在受不了“夹舌头”的哭泣声和尖叫声了!

我该怎么办呢?!

我的脚在发软,我溜到一边,从花坛里捡来几块石头,然后我躲在外面,朝里面快速地扔了两个石头,我听见秦飞陆他们的声音,他们警惕地问“是谁?!”

扔完了石头后,我飞快地跑起来,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我大口地喘着气,很害怕他们刚才发现了我。

我在空地上等了很久,这里堆满了一些废弃的木柴,上个学期,学校修建了一个凉亭。天越来越黑了,我不知道在空地里待了多久,直到我想他们一定已经走了,才从后面出来。我来到刚才的地方,里面黑乎乎的,但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大概已经走了。

我想。

我又朝里面扔了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果然走了。

我鼓起勇气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我大松一口气,我希望自己刚才救了“夹舌头”……

回到家后,我的心脏还怦怦狂跳,一路上,我不时地回头,好像秦飞陆他们跟在我身后似的。

妈妈责怪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爸爸坐在沙发上,不满地看着我。

在他质问前,我老老实实地说,我留在学校练习引体向上了,因为体育测试中要测试这一项。

“真的,”我说,“你看我的袜子里都有沙子呢!”我说,真的想脱下袜子给爸爸看。

“其他科目成绩呢?其他科目就没见你这么用心,一个体育成绩你倒想着去补!”爸爸说,他的口吻里还是指责。

我不再解释,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回到房间里去做作业,而且我不会把门关上,而是把门打开,让他们看到我正在写作业的样子。

这天晚上,我拿出日记本,现在,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喜欢写日记这件事情了,蒋老师说的没错,写日记不仅是记录你的生活,而是它让你情绪有个表达的通道口。但我还是只会在日记本上写上一句话而已,这就是我的“一句话日记本”,我不想写太多字,那样的话,太累了。

我想起傍晚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为自己高兴,甚至,我都有些喜欢自己了。今晚,4月19日,星期二,我在日记本上写上了一个四字成语:

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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