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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一年,雪满人间(上)

“亚登!看好妹妹,不要让他到处乱跑!”身裹厚重野兽皮毛的中年妇女喊道,皮毛的内衣在喊声下颤抖。

“知道了!”沉闷的男声回应到,十二岁的亚登带着猎人帽,眼睛上架着厚重的护目镜——实际上,这里的全部人都是这种穿着。

这是凛冬纪元的最后一年,新纪元的钟声已经敲响,大陆迎来了数十年来最冷的一个枯叶季。

他们是北域荒野的最后一批难民,即将被银月王国收为合格公民;此刻,他们在王国方面派来的引路人——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刺客的带领下,长途跋涉前往抵御北方蛮族的王国前线:凛冬堡。

“两位大人!”难民团的带领者加速跑到了最前面,他大声的喊到:“请等一下……等一下!”

喊声传入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位职业者,这让两人脚步一顿,奇怪的转过了头。

“怎么了?”裹的长袍下露出劲装短袍的王国刺客问道,他是王国督察会的下席,此刻则奉命前来这做难民团的领路人。

一旁,穿着皮毛大衣的面容干枯的另一位职业者也露出了倾听的神色。

看其表现,似乎是于刺客同一阶级的存在。

“呼哈哗啦啦…”见到两位大人并没有露出不满,头领硬着头皮先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半带着喘息开口道:

“您们与护卫队的行进速度太快了!我们的难民已经有人因为高速的运动而变得虚弱甚至难以行动了。”

“您看?”最后一句,他是对着名义上的最高领衔者:王国刺客说的。

“那就下令:原地修整……”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旁面容瘦如骷髅的法师哑着嗓子开口: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山洞,可以在那里做一个很好的休息。”

明明是建议,语气中却有着毋庸置疑的自信。

刺客横目,狠狠地扫了一眼法师,才对着头领说到:“你去告诉他们:再坚持一下,到了那个山洞我们就休息两个耀时。”

“谢谢,谢谢!”得到令人喜悦的答复,头领此刻开心的像一个孩子,“我这就去吩咐!赞美女神!”

“你最好不要刷什么花招,法师先生。”确信头领已经离去,刺客双目如电,刺向这位半途入队,来历不明的老法师,“在女神的注视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当然!”法师此刻显得极为淡定。但他在心里却忍不住祈祷:

秩序与混乱的对立啊!

掌握无限权柄的伟大存在啊!

表示终末与原初的伟大古神啊!

请你随意践踏你卑微的蝼蚁信徒吧!

赐福我所为您做的一切吧!

这次可是有三阶职业者,想坑杀他们可不容易啊,但愿万事顺利

……

“亚登!快进来!快快!”身材娇小的女性喊到。

因为贪玩而略有迟到的亚登带着妹妹爬上了凸起的雪峰,才走入洞内,一入洞,亚登就浑身一哆嗦。

好暖和!

他环视四周,发现了数堆燃起的火焰,难民们摘下了皮帽和护目镜,围在火堆旁边休息进食。

好祥和的一幕啊

亚登的感慨还没出口,就感觉头上一凉。

嘶~~

“你要冻死你未来丈夫吗?”被一把摘下皮帽的亚登对着一把摘下他皮帽的娇小女孩脱口而出道。

……

气氛突然诡异的沉默,亚登身边的妹妹欣慰地睁大了眼睛,娇小女生的皮帽——手上的与头上的——不自然的滑落,一抹粉红涌上脸颊,就是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冻的。

“呀!”仿佛憋了一个屁的时间,女孩才尖叫了一声,抓着皮帽朝亚登扔了过去。

“谋杀亲夫啦!”这一闹,亚登叫的更欢了,还不断拔高音量,这让因地斯准小姐越发羞怒。

年轻,真好啊!

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胡子半边灰白的老人叼着烟斗,自顾自地笑到。

至于偶尔的稀碎寒风吹过时,衣衫底下露出来的枪柄,则没人留意到,包括似乎阴谋重重的老法师。

“咳咳,因地斯、亚登,别闹了,过来吃点黑面包?”中年妇女挥手,驱散了冒出的烟尘,她低咳着,似乎正在竭力压制着一些同伴们未发现的事物。

“你们在这里待好,我留下一个职业者的人照看你们,其他职业者随我来!”刺客的声音在洞的深处传来,“这个洞比我们想象的要深,里面必须要检查一下,职业者们!该行动了!”

闻言,护卫队中陆陆续续站起来四五个人,连同在一旁啃面包的老法师也'腾'地一下站起,手里拿着两个面包,嘴里又塞着一个,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像是一个老乞丐一样罗圈着步子走去。

这换得的是刺客的冷眼,他现在越发怀疑,这位来历不明的法师别有所图。

众人目送着几人离去,这是偶然闲适间的小插曲,难民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聊天唠嗑,畅想着未来到达凛冬堡之后的生活。

“那里会有壁炉和白面包吗?”有一个小孩好奇的问他的家长。

“当然,我的孩子!”她父亲的表情极为喜悦,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上一口肉了。而现在,刻着“军用”字样的午餐肉正冒着热气摆在他的面前。

至于这份食物到底是哪位无私慷慨的护卫队队员,这就不是老男人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自己吃饱最重要啊!

他狠咬了一口餐肉,肥腻的肉汁顺着嘴角划下,一整个嘴里,堆满了刚刚那一口塞进去的餐肉。

不过,他并没有听到就坐在不远处的护卫队士兵们的窃窃私语。

“怎么搞的,这么慢?”

“这个洞很深吗,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出来?”

“不清楚,但这都要一个耀时了啊。”

一位士兵艰难地咀嚼着黑糠面包,眼睛却盯着另一位士兵手上打开的塞里斯表。

“女神在上!已经过去一个半耀时了!”他喊到。

“这样子不行,我们得去找他们!”仅留的一位职业者说到,他感到了一丝不妥的味道。

“走吧,我们去找他们。”士兵们拍拍屁股,就准备拿起兵器前行,这却引发了一位难民妇女的尖叫:

“你们要干嘛?!”

一声尖叫,引来了所有难民的注意力。

“你们不会是想逃跑吧?刚才的大人们走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你们就想抛下我们?”

一瞬间,一阶职业者就感到了三百多号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

“对啊,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是嫌弃我们吧,可你们要带我们走啊,这可是国王的命令!”一位年龄颇大的老人扬起了一块边角褶皱的纸张,上面隐约可间银月王国的官方标识。

“就是啊。”

“你们什么意思啊,刚刚走了一批现在又走一批。”

“……”

“安静,安静,各位,各位!”

职业者竭力解释道:“他们去了太久了!我们担心他们的安危,这才决定去洞穴深处看看。”

“这个洞穴不会是早就找好的吧?已经联通了其他地方,这样你们就可以自己走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女性语序混乱,文法不正地嘶吼道。

女神啊,你孩子掉雪洞里的时候就没见你这么机智啊!

好半天,职业者才找机会说到:

“那你们想怎么样啊?”

“要不你带着我们下去,要么就在这里等吧!”有个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人眼珠子一转,贼溜溜的说到。

“这……好吧……”见到人群当中人们越发凶恶的眼神,职业者无奈答应,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看着女神和任务奖金的面子上,回到王国境内再让你们这些人好看!

“诶!等等!”就当人群满意的安静下来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那位内衣藏枪的老头子呵呵笑道:

“要不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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