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开口都会用掉不少力气,干渴感也随之袭来,可声音却比刚被喂下毒药时并没好到哪去,尤其尝试着说出一些复杂的字,她的声音不仅会变得刺耳,也会嘶哑无比。
拳头重重砸在床上,徐飒闭上眼叹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吗?”傅如深推了门进来,“我听见你在惨叫。”
惨叫个鬼!徐飒瞬间睁开眼,比起刚才的失落她现在简直气的想打人。
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按捺了情绪,走到傅如深面前行了一礼:“昂唔。”
“在说什么?”
在叫你庄主啊!
徐飒想把傅如深轰出去,然后一个人滚进床角抓头发。
傅如深看了她一会儿。
“我说过,你不必勉强开口。”
“……”
连能发出音的“哦”字都憋了回去,徐飒怏怏的点头,嘴角的笑容带着点自嘲。
看见她这副神情,傅如深胸腔里没由来的有点沉重。
她曾经是会说话的吧?他能猜得到。只是他问了,徐飒却不愿意说。
不过想想他们的关系……也是,再往好了说,他们也只能算得上是短暂的盟友,永远到不了相互交心的那一步。
便不再想了,傅如深道:“我来是告诉你,可以先将东西放上马车了,你的丫鬟随后就会回来,我们节约些时间。”
噢,好。徐飒在心里答着,走去床前,一手提起一个包袱,表情冷淡的与傅如深擦肩而过,出了屋子。
没走出几步,身边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徐飒回头,发现傅如深就走在她身后,还问她:“沉吗?”
徐飒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接着手里的包袱便被傅如深夺了去。
“不沉的话,我替你拿吧,你脚还没好。”
傅如深行至她身侧道。
徐飒吸气,想调头回屋,又听傅如深道:“我先前的意思,是让你不要为难自己。若惹得喉咙不适,只怕会更难受,所以没必要的。”
“……”
“你写的字又不丑。”
“……”
后面的话,虽然听起来让人觉得安慰了些,可徐飒挑了挑嘴角,反而更加泫然欲泣了。
自打失去声音,她也担忧过自己会不会再也说不出话。
“要不然……”
傅如深突然出声。
徐飒满眼委屈的看向他。
傅如深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我可以在楚地寻求良医,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病症。”
治病?
算了吧,倘若傅如深发现她是最近才被毒哑的,可就要出大事了。
敷衍的笑了笑,徐飒摇头。
这时已经走到马车前头,傅如深把包袱丢了进去,抬起手给她:“想说什么吗?”
可能是知道了傅如深娶妻的苦衷吧,恍惚想起先前在拱桥上的情景,徐飒觉得这次朝她抬起手的傅如深,比起之前要让人顺眼了许多。
“偌大长辽都找不出一个能治好我的,便不麻烦庄主费心了,我也不想欠你更多。”
她垂着眸子,一笔一划的写。
“……”傅如深看到一半便抿了唇,看到最后,他道,“也是。”
恒远带着心玉回来了,俩人一个拿着糕点,另个竟拿着一包熏肉。徐飒看见还微微吃惊了下,毕竟那肉味又浓又香,傅庄主他……
“回到楚地便没得吃了,这些给你在船上解馋。”傅如深把熏肉塞在了她手里。
顿了顿,他补充:“记得给我留一些。”
徐飒:“?”
这几天受着伤,从西椿侯府出来后,徐飒吃的一直都是些没油水的东西,傅如深也一样。她还以为傅如深信佛呢,没想到,感情不是啊?
那为什么回楚地又没得吃了?
难道云想衣信佛?
“别瞎想了。”看见她眼珠子乱转,傅如深沉声道,“准备去赶客船。”
总镖头已经带着镖局的人在门内等了好一会儿,见傅如深真要走了,赶紧都出来相送。
“主子,东西都拿出来了?”心玉小声问。
徐飒轻轻“嗯”了一声,站在傅如深身边受了镖局众人一拜。
日头已然完全升起,洒下淡淡的光辉,是个好天气。
傅如深难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伸手揽在徐飒的后腰上。
“夫人,我们回家吧。”
虽然那笑容只维持到上车就被收了回去,却不妨碍让徐飒的心跳漏了一拍。
搞什么呀……长得好看就不要笑了吧,怪勾人的。
撇了撇嘴,徐飒连比划带往手上写字的问傅如深:“是不是回去之后,我都要被你叫做夫人了?”
“看心情。”傅如深神定气闲的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是,不是什么大事,但是……
但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小心脏呯嗵呯嗵在胸膛里乱撞,徐飒看他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红着脸咬了咬牙。
“那要不……我问您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