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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各有无法言说的苦

“肖筱,中考都结束了。我和尹也今天说什么也不准你去图书馆了。”尹以在双手抱着门框,拦住了正抱着一叠书准备出门的肖筱。

正当肖筱准备回答,尹也突然凑近肖筱捧在胸部的书,说道“咦,你在看什么?经商管理学?肖筱,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计划着创业开公司啦!”

“前段时间不是有部电视剧吗,那个《南检察官》,忽然让我对这方面有点感兴趣了呢。”肖筱随口找了一个借口。

“阿哈哈哈哈哈,是吗,肖筱居然也会看电视剧呀。但是今天就别去图书了,我们三个一起出去逛逛吧,肖筱,好嘛~”尹也识趣的停止了刚刚的话题,然后抱着肖筱撒娇道。

“嗯……”肖筱低头假装犹豫。尹也靠近肖筱嘟着小嘴,肖筱乐的拍了拍尹也,说道:“好嘛,等我吧书放回去。”

当这十五度春秋结束的时候,肖筱如愿以偿的凭借着自己优异的文化课成绩,争取到了琛川中学为数不多的“公费社会保障生”的名额。这就意味着她将和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儿子————白骁终于可以碰面了。

在过去的这十年里,她没有一天晚上是睡的安稳的,噩梦在每个夜里卷席着她的周围,她忘不了那个黑暗破旧的小木屋,她忘不了她饥肠辘辘然后伴随着绝望的哭泣却无人问津,她更忘不了在那马路对面,妈妈对她招手的瞬间————一辆大客车忽然的出现,“碰!”那一瞬间,世界归为一片死寂,杂闹声、车鸣声,统统被隔绝在外,她不顾一切的冲向那片血泊……

妈妈,你的脸好白。

妈妈,为什么你身边都是血。

妈妈,你的眼睛明明是对着我张开的,可是眼神却是那么陌生。

妈妈,你为什么不再说话。

泪水无声的滴落,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救护车的来临,妈妈的葬礼,无意间听见兰姨的谈话,然后是陌生的小木屋,那个男孩的食言,警车、警局。

但那些,都是白笈的人生。很多时候,当尹也和尹以左右贴着肖筱,嬉笑打闹的时候,肖筱多想忘记过去的那些,开始肖筱新的人生。但是她做不到,这一切都将环绕着她,如果她无法替妈妈报仇,那么那些噩梦都将挥之不去。

还有尹也的心脏病和尹以的六只手指,等到我完成使命的时候。我一定要请最好的医生。为你们治病。

“肖筱,你又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马上就去学校了,我们一起去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吧。特别是你,琛川高中可是贵族高中,如果还穿着这些破旧衣服,可能会被嘲笑的。电视里经常这样播呢,贵族家的孩子,好像就是看不起我们这群人的。但是,我们生来就被父母抛弃了,又怎么能够怪我们呢。”尹也打破了肖筱的沉思,拉着肖筱就往四季商城走去。

在杭城,孤儿院的小孩每个月除去吃饭睡觉的零花钱只有五百块钱,对于尹也和尹以,每次拿到那为数不多的零花钱的时候,会将其中的一百块来看一场电影然后买一些心仪的文具。剩下的钱就拿来给自己买衣服了。从来不花多余的钱在吃上。用她们的话来说:“吃掉的东西一下子就没有了,不仅浪费钱而且还增脂肪。但是看电影和买衣服不一样,电影可以增加自己的情操,女孩子一定要将钱投资在外在和精神上。”

尹也和尹以是那种不表现出自己羡慕生来条件就优人一等的人。

但是隐藏在骨子里的自卑隐藏不去。

就好比初中班上最有钱的那个叫姚芊芊的女孩有一天和尹以穿了一件一样的裙子。姚芊芊在班里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说道:“天呐,这不是上个月才出的限量版阿玛尼新款裙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出了盗版了。“

尹以缓慢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围着姚芊芊转了一圈,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抓起姚芊芊的裙角,用手摩搓了几下。

”呀!你在干嘛。别乱摸我的裙子。“姚芊芊夸张地叫着。

”我们的衣服,真的是太像了,虽然材质上摸上去有一点差别,但我想穿在身上的差别应该不会有什么差别。那么,为什么会有人傻到要多花十倍的价格去买一样的衣服呢?“尹以瞪了一眼姚芊芊,用力将姚芊芊的裙角一甩,往教室外面走去。

“呀!没钱就没钱。装什么x。”姚芊芊在她后面气急败坏地吼道。

即使如此,尹也和肖筱都知道,尹以绝不是她表现出的那样傲慢不在乎,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一定糟透了。尹也撇了一眼姚芊芊,担忧地跟随着追出去。而肖筱,则是走到姚芊芊的课桌边上,在众人的注视下,默不住声地将她课桌上的东西一把全部都堆到地上。“哗……”

“肖、筱,你想干什么!”姚芊芊冲上去对这肖筱吼道。

“你看不出来吗?姚芊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这样和我朋友说话,我以后定不让你好看。”肖筱盯着姚芊芊说道。

姚芊芊忽然笑了起来,随后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肖筱的衣领,对着她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吗,敢这么和我说话,现在的世道,连一个没爸妈的孩子,都敢这么嚣张了吗?”说罢,顺势抬手教训肖筱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

“够了。”项允安忽然从后面窜出来,对着姚芊芊笑着说:”今天事情可是你先惹出来的哦。“

“允安。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帮这个从孤儿院出来的人。“姚芊芊狠狠地甩开项以安的手。

”我来帮你捡吧。“项以安撇了一眼肖筱,蹲到地上,开始拾芊芊的书。

”哎哎,我自己来吧。你就别忙活了,某些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人就是太没教养了。怪不得会被父母抛弃。“姚芊芊嘲讽地说道。

那天姚芊芊的话,句句中心。

但对于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样样都不出色却又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尹也、尹以来说,这已然是家常便饭。

“肖筱。为什么我从小到大听了那么多嘲讽的话语,可还是会忍不住想哭。”尹以那天晚上抱着被子,敲了敲肖筱的房门:“我今天晚上想和你一起睡觉好吗。”

“好。”

夜色宁静,一轮圆月从窗户里面映射到房间里。

在黑暗中,尹以从身后抱紧肖筱。

自言自语地说:“在孤儿院里,我最羡慕的其实是你。虽然我们都没有父母,但是你长的那么好看,各方面都很优秀。你和我们,不像一类的人,你就想是天上的公主,不小心落入了贫民窟。”

宁静的夜。两个女孩。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腰背。

各自、无声的、留下滚烫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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