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尸体的事怎么办？”林倩见林楠只是闷闷地低着头吃饭，跟先前的谈笑风生判若两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好兄弟回来才十多天，就无辜身亡，林楠心情一直很沉重。他有气无力道：“肯定假装不知道，除非你想坐牢。”
“那么石门的事呢？”
林楠叹了口气道：“我正为这个头痛呢，本来想着把它收伏了就没事了，半路又杀出个石门来。现在铁门、防盗门倒是挺多，石门没有一扇。你有没有听师兄师姐说过这所学校有什么石门？”
林倩摇摇头道：“没有。会不会是它唬我们呢？”
林楠道：“应该不会。它明知斗不过我，这样做对它没有任何益处，恐怕华伟的死真有莫大的隐情。况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到这里突然默然不语，二人心里突然想起刘洋的死，不禁一阵难过。
林楠勉强咽下一口菜，起身道：“我要找老秦详细问一下华伟死的事情才行，现在也只有从这条线索着手最快，最可恶的是那个什么保安，一个棍子打得它魂魄分体，要不直接叫月香来问就可以省掉这么多麻烦了。”
林倩吐吐舌头道：“还叫月香？我吓都快吓死了。那我呢？现在我该干什么？”
林楠瞪她一眼道：“你当然是回去编一套谎话哄人呐。人是你叫出去的，现在回来就变成尸体了，不先声夺人的话你迟早会被当作凶手抓起来的。”
林倩一听果然着急了，连忙结清饭钱出去了。
吃饱喝足，林楠走出餐馆，看看校部那边，估摸着示威活动大概已经结束了，正想往看秦宿舍处走，忽然背后有一人叫住了他：“林楠，你大清早的拉着林倩跑哪儿去了？”
林楠回头一看，贾玲正笑吟吟地立在他后面。
林楠笑道：“不要乱猜，我们只是恰好碰到一起聊些无聊的八卦而已。”
“八卦？”贾玲狡黠地一笑，右手扬起一份卷宗道：“不知什么样的大事林楠同学才不视为八卦呢？”
林楠忙定睛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那份验尸报告，只不知她是怎么弄了来。林楠仔细斟酌的一下，贾玲貌似学过法术，对怪力乱神的事情应该多少有些了解，遂低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贾玲听完，吓了一跳道：“原来事情有这么严重，怪不得你们秘而不宣呢。林倩呢？还不回去？”
林楠道：“我刚刚把她赶走了。”
贾玲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
这会子回去人家可能怀疑到我头上，干脆我帮你问一下人看看那华伟生前的事吧。”
林楠也觉得合理：“那么下午五点在系楼前等……”
贾玲赶着打断道：“我饭卡刚好没钱了，那就打扰你了。”
一笑转身离去。林楠登时吃了个扁，啼笑皆非无言以对。
果然不出林楠所料，老秦正一个人在宿舍大发牢骚，见林楠抬脚进来，“呀”了一声道：“我这里并没稻秸看，你又来做什么？”
林楠笑道：“谁来看稻秸了？我来看看你们的示威结果怎么样。”
老秦愤然道：“那个死教务处居然说我们是无理要求，真该叫那些人从楼上跳下去试试看。”
林楠道：“这也怪不得学校。华伟本来是想自杀的，他们当然不相信你的说话了。”
老秦反驳道：“谁说华伟是自杀的？”
林楠无比惊异地道：“是你说的啊，明明是你向学校作证说……”
老秦打断道：“我作了假证，他是突发羊癫疯死的。”
林楠整个人都呆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沉默间只听老秦娓娓道：“唉，说起来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呢。那天也该我倒霉，刚好坐在他隔壁。大概九点多吧，我正看着英语，突然桌子发生了颤动，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我周围的人都没有异样。我还特别看了看他，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我以为我是多心，继续低下头去看书。
过没一会儿，桌子又颤动了，而且动得比上次更明显。我迅速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但仍然没有任何可疑。当时离我最近的是他，能够影响我这么大的也只有他，因此我很疑心是他在捣乱。接下来我存了个心眼，表面上是在看书，实际我在不停地用眼角余光监视着他。事情终于发生了。
过没多久，华伟身子突然一阵剧烈的抽动，带动了桌子也是一阵更为猛烈的颤动，我大惊之下，忘了是在监视他，刚想抬起头来喝问他干什么，就只那么一秒的时间，他又恢复正常了，仍然是那个安安静静的华伟。我因为跟他不熟，不敢吱声，只是继续观察下去。果然，每过一段时间之后，华伟的身体就会抽动一阵子，而且有愈来愈烈的趋势。我大秫之下，想起儿时唱的童谣：‘羊癫疯，羊癫疯，手脚乱抖象中风。’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抱起书想换个位子，谁知已经来不及了。
华伟突然抬起头，两个眼珠大大地凸出，充满了无比惊惧的神色，四处茫然望了望，我正要问他，他却突然举起双手大叫一声：‘不要追我啊——！’全班都被他吓到了，一瞬间所有目光都齐唰唰射到他身上。
可他好象丝毫没感觉，暴躁地把桌上的书全部扫到地上后，煞有介事指着后面，声音颤抖道：‘你不要过来啊？我本来不想来的！！为什么要带我来石门这里！放我回去！！’我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大声道：‘快叫救护车，他羊癫疯发作了。’华伟攸而转过身来直直地指着我，泪流满面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看我？？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我呆呆立在当地，不知道他胡说些什么。有两个健壮的男生走上来扳住他臂膊将他硬拖出课室，华伟一路脚在拼命地乱踢一通，嘴里还哭喊着不愿离开，看上去十分可怖，整个班一片大乱。刚刚拖出门，华伟奋力挣脱了两个男生，同时快速爬上了阳台，我们都大惊失色，
只听得他哭诉了一声：‘放过我吧——！’从此就阴阳相隔了。我们怕得要命，华伟太过反常了，警察未必肯相信我们的话，有可能反而以为我们谋杀了他，推卸责任这种事学校是做惯了的，所以我们大家约定，向学校报告说华伟是自杀的。”
“唔。”林楠听着，道：“我去看过那堆杂物，离他跳的阳台有一定距离，按照人从三楼阳台跳下的最长抛物线，好象也没有可能砸到那些箱子。”
老秦两手一摊道：“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如何跳过那边去的。我说你也够冷酷，人都死了你还有心情去分析什么抛物线。”
林楠一笑道：“我是就事论事。他说的‘石门’是指哪里？”
老秦垂头丧气道：“不知道，木门倒有很多，有些人竟然以为石门是指宝藏，真是受不了他们。”
林楠道：“或许真有呢，你不去找？”
“你这个葛郎台！”
就在二人谈话之际，一道怪风吹过楼前空地，留下了一根稻秸，微不可查。
林楠满头大汗地跑道系楼前，果然贾玲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他来了，不由怒道：“你有没有时间观念？”
林楠忙解释道：“我那朋友怪我乱翻他东西，把我饭卡也扣下了。”
贾玲“噗嗤”一笑道：“这么巧，我连整个钱包都被师姐拿走了，那没办法了，你去那边买票，我到那边挑个好位置。”不等林楠有所反应，贾玲已径直走了进去。
林楠暗暗咒骂道：“为什么亏本的总是我？”
“陈华伟，男，二十二岁，物理工程系大四学生，家庭状况中等富裕，姐弟俩，为人不是很正派，经常爱占小便宜，出事前几个星期刚刚和女朋友分手，目前不知道谁飞谁了，几天后又听他说看上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生……”
“喂！”林楠把筷子一放道：“你探听的就是这些消息吗？这跟他跳楼有什么关系？”
贾玲也毫不示弱道：“华伟不是什么出名人物，能打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指望着我打听他什么先进事迹的消息吗？”
林楠垂头丧气道：“那么他之前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嘛，值得注意的是他提到了‘石门’，看来石门是有的，只不知藏在哪里。”贾玲明眸一闪笑道：“我想起来了，这附近确实有石门！”
林楠喜不自胜，忙问道：“在哪儿？”
“武侯祠……”话没说完，林楠已经一个筷子插了过去，贾玲一边躲避一边笑道：“我看你难过，所以想逗你开心儿。”
林楠气道：“现在线索都断了，你还寻什么开心？”
贾玲用手梳了梳凌乱的头发，抿嘴笑道：“不见得吧？要是全无办法，你为何能这么气定神闲呢？”
林楠气馁地一笑，看来在贾玲面前总是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吃完了饭，回到教室，却见林倩象个斗败了的公鸡走出来，见林楠和贾玲一起回来，诧异道：“这……”
林楠道：“不用这了，一条船上的人，是不是平息谣言不成功？”
林倩丧气道：“他们压根儿没怀疑我杀人，倒怀疑我和你私奔，你看这……越抹越黑。”
“……”林楠。
“……”贾玲。
